顧檀藝撞在陽台上，斷臂發出“哢嚓”一聲，痛得她扭緊了眉頭，搖搖欲墜。
因為痛，因為身體太輕，她差一點像風箏一樣從陽台飛出去。
眼看紀夜爵要走，她忍著劇痛，衝過去，用脆弱易倒的身體再次擋在他麵前。
好像沒聽到他剛剛嘲諷她的話，好像看不到他不耐煩的表情。
“阿爵，我知道，我知道年年被你藏起來了，對不對？”
顧檀藝激動地說，嘴角還帶了一抹討好的笑。
紀夜爵的臉色瞬間冰涼。
“顧檀藝，你該不會瘋了？腦子不清醒？”紀夜爵想讓她讓開，她卻堵在顧箬薇的病房門口，死活不讓。
紀夜爵被她的無賴激怒。
“忘了？你才去過亂葬崗刨骨灰，那野種的骨灰在你麵前，被大雨衝得一幹二淨，你受不了，暈了。”
顧檀藝瘋狂搖頭，眼睛通紅。
“不，不是的……”她唯一的那隻手，緊握在身前，眼中盈滿淚水，作出祈求的動作。
“阿爵，我錯了，你盡管懲罰我吧。我願意承受任何，任何懲罰。求求你，把年年還給我，他還要做治療，沒有我，他一定每天都在哭。”
顧檀藝簡直被這種不能與骨肉相見的痛苦折磨瘋了。
“你再擋路，我不介意把你從這扔下去。”
紀夜爵發了狠，要趕走顧檀藝。
可她這時哪顧得了自己的死活，像踢都踢不開的母狗，拚了命的求紀夜爵。
她隻知道，她再浪費一點時間，年年在紀夜爵那就多一份危險。
紀夜爵伸手，抓住她的脖子就摁在她身後的門上。
“想找死，我成全你。”
說著，他拽住顧檀藝的胳膊提到陽台上，把她的頭摁在陽台外，把她整個人往外推。
顧檀藝隻有一隻手被他抓在手裏，大半身子懸在陽台外，隻要他一鬆手，她就會掉下去，砸在地上腦袋開花。
腦袋下墜，身體懸空，顧檀藝全身都在顫抖。
她害怕，無助，羞恥，卻隻能狼狽地看著下麵的路人，鼻涕混著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你再說一句，我就把你丟下去。”
他是真的被惹怒了，顧檀藝搖頭，嚇得再不敢開口。
他這才鬆開，任由她撐著一隻疲軟的手臂爬回來，癱倒在地。
她劇烈咳嗽，看他要走，慌忙從懷裏掏出一份診斷書，顫抖著手遞給他。
“阿爵，你看，這是醫生給的診斷書，有主治醫生親手簽字的。我得了重型敗血症，腎髒，心髒都衰竭了，沒多少時間好活。”
顧檀藝說著，臉又白了一份，看起來更加像女鬼。
這是她最後的籌碼了，至少，可以讓紀夜爵憐憫她一下，哪怕是一下也好，他也許就會心軟，答應她那點卑微的請求。
就算是一個陌生人，在知道她不久之後就要死了，也會動容吧。
紀夜爵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從她的手裏一把搶過診斷書，冷哼著打開。
他諷刺地翻著，像是在看她到底在編排什麼樣的謊言。
當翻了幾頁，他的眉頭微蹙，神情越來越嚴肅，還瞟了幾眼顧檀藝。
顧檀藝靠在牆壁上抬頭，一直看著他，心口惴惴。
她沒有奢求誤會能就此解除，她隻想爭取到那一點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