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口也好。
所以蘇輕言下床,走到廉寒行麵前,輕聲道:“廉寒行。”
廉寒行轉過身,垂眸看著蘇輕言,蘇輕言一米六五個子,隻到廉寒行肩膀。
她仰頭,柔聲道:“你頭低下來一點,我最後跟你說一句話。”
廉寒行眸光沉了下去,緊盯住蘇輕言,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最終,他還是朝著蘇輕言緩緩俯身。
蘇輕言後退一步。
揚手,響亮一巴掌落在廉寒行臉上。
這一掌,蘇輕言幾乎是用上了渾身力氣,她垂在身側的手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著。緊接著,她鼓足力氣,提步到裴子焉麵前,再次揚手。
手腕被扣住。
蘇輕言回頭。
廉寒行臉頰紅腫,很明顯看得出五指印,他的表情依舊沉靜,但扣著蘇輕言的手上力度卻不小,他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聲音:“你敢打她試試?”
蘇輕言挑眉,迅速揮起左手,扇在裴子焉淨白臉蛋上。
前後清脆地兩個巴掌。
走廊裏一幹人嘴張得能塞下雞蛋。
就連鬱修誠也薄唇微張著,鏡片後,微眯的眼裏有什麼光一閃而過。
流二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他抱手斜斜靠在牆上,好笑地看著廉寒行,甚至還不閑事大地,吹了一聲口哨。
裴子焉被打後,捂臉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淚汪汪地,本就虛弱的身子,這下更顯嬌柔。
但她沒有哭。
似乎用盡全力在咬著嘴唇,隱忍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惜。
廉寒行那雙眼眸徹底冷了下去。
一瞬間,危險在空氣裏彌散開來。
蘇輕言手握成拳,挺直脊梁和他對視,平靜道:“我承認鬥不過你們。但是……”
“廉寒行,你給我的傷害,我一輩子不會忘記。如果我能活著出來,我一定查清當年那件事,到時候,該和我說的抱歉,你最好一字不漏。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兩個耳光加上這翻話,意味著她和廉寒行徹底成了對立麵。
從此,他們真的再無可能。想到這裏,蘇輕言心底還是不可自控地有些悵然。
蘇輕言別開臉,不想去看他。
眾人都以為,蘇輕言有膽子打廉寒行和裴子焉,她在進手術室前,怕是就得丟掉半條命。
可出乎意料地。
廉寒行的寒霜臉,很快就恢複平淡無波。
他並沒有動怒。
蘇輕言也完全想不通。
她準備打裴子焉的時候,他不是還威脅自己了嗎?可正打了之後,為什麼他又氣定神閑的?
他不是很愛裴子焉的嗎?
那他到底在計劃著什麼?
還有,鬱修誠不也是愛著裴子焉嗎?
他怎麼也一臉平靜?
太怪異了。
蘇輕言正發散思緒的時候。
忽然感到手腕處被人用力一拽,整個人向前踉蹌一步,下巴尖就被廉寒行捏住,她被迫對上廉寒行幽深的眸子。
廉寒行的臉湊在蘇輕言麵前,沉聲道:“好。我等著你來算賬。”
話落,廉寒行鬆開蘇輕言,轉身吩咐:“開始手術。”
蘇輕言卻還怔在原地。
心情有些複雜。
剛才他湊過來那一瞬間,她竟然在廉寒行眼底看見一抹熟悉的灼熱,那是他們曾經,耳鬢廝磨才有的情緒。
待她再看去,廉寒行已經在裴子焉床前柔聲哄著,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蘇輕言頓時鄙棄起自己來。
他不過是故技重施,使了一個小手段,她就自亂了陣腳。
可笑她前一秒還揚言說不會原諒他。
蘇輕言忽然覺得,她最該打的人,其實是自己。
是她守不住自己心,一而再地相信他,才會有了今天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