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士兵手中接過拳頭大小的一塊鬆明脂。
把玩著手中的鬆明脂,錢掌櫃心中一個念頭慢慢的浮現。
鬆明脂是用針葉鬆的油脂提煉而成,呈現一種淡淡的琥珀色,幾近於半透明,散發著一種鬆油的味道。
鬆明脂不僅極易燃燒,而且燃燒的時間很長,行軍火把和火箭一般都用此物。
而且鬆明脂還有止血的功效,大部分士兵身上都會攜帶一些。
一旦戰場之上受傷,立時撒上些鬆明脂粉末,或可撿回一條性命。
錢掌櫃看著手中剔透的鬆明脂,若有所思。
忽然雙手一合,將鬆明脂碾成粉末,再拿出行軍攜帶的硝石,混在一起,挾裹著鬆明脂粉末從火把之上掠過。
粉末稍一接觸火焰,立時轟然燃燒,瞬間轉化成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燃到蟲牆之中。
烈焰滾滾,焦臭不可聞,粉末依附在蜚蛭的身軀之上,燃燒不休。
即便是蜚蛭身體爆裂飛濺而出的墨綠汁液,一時間也難以將火焰熄滅。
這一道火焰,足足有上百餘條蜚蛭立時葬身於火焰之中,蟲牆一處已被削去一塊。
幹枯殘破的蟲屍七零八落,有的依舊在緩緩燃燒,一陣陣焦糊腥臭的味道散發出來。
上層的蟲屍燃燒,後麵的蜚蛭畏懼火光不敢上前。
這些燃燒的蟲屍之下的蜚蛭被炙烤,退則無路,進則是火把封鎖。
隻能扭轉翻滾著身軀,徒勞地分泌出大量的乳白黏液,將死亡的時間稍微地拖上一拖。
鬆明脂和硝石燃燒的特性顯露出來,依附在蟲屍之上,頑強地燃燒,久久不肯熄滅。
蟲屍附近的蜚蛭,被火焰炙烤,頃刻之間便幹枯斃命。
若不是蜚蛭臨死之時爆裂出的大量墨綠汁液,粉末的殺傷將更為可觀。
副將見狀,從士兵手中拿過數塊鬆明脂,效仿錢掌櫃的樣子,碾成粉末,以硝石攜裹而出。
火把如同兩條火龍縱橫飛舞,幾乎覆蓋麵前半個蟲牆。
火龍所過之處,蜚蛭紛紛幹枯焦斃,發出一陣劈劈索索的聲響。
錢掌櫃透過焦臭的煙霧望去,半個蟲牆居然被副將削去薄薄一層。
上層蜚蛭已死,下麵的蜚蛭雖然未被火焰炙烤。
但熱力透過蟲屍傳下,這部分蜚蛭頓時躁動不安,瘋狂地扭轉身軀。
眼見半個蟲牆似乎活了過來一般扭轉翻騰,令人脊背一陣發麻。
眼見錢掌櫃和副將的方法有效,大軍士氣大振,紛紛效仿。
火光觸及之處,蜚蛭皆被燒焦。
有機靈的士兵,將鬆明脂敲成小塊,點燃之後拋入蟲牆之中。
一時間蟲牆之上千瘡百孔,火光熊熊,腥臭焦糊的味道彌漫不散。
星星的點點的火光在蟲屍之間燃燒,萬千蜚蛭掙紮蠕動,本能地向後退去。
火浪滾滾,蟲屍簌簌,在火浪之中化為飛灰的蜚蛭不可計數。
副將踏上一步,一連揮出三道火把,火光狂猛,猶勝剛剛許多。
轟然一聲,已經千瘡百孔的蟲牆在副將扔出的三道火焰之下崩潰,黑壓壓的蜚蛭拚命蠕動著身軀,向溪流之中行去。
不知過了多久,四麵的蜚蛭均已退卻。
尚未等錢掌櫃等人鬆一口氣,半空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厲異常尖叫。
這聲尖叫若有若無,本就是直接在眾人腦中響起。
如同重錘迎麵而擊,即便武藝高如副將也不由得身形微微一晃。
這一聲尖厲的叫聲,正對著眾人環衛之下的副將。
副將不覺間搖晃著退了一步,腦中嗡嗡作響,眼前事物模模糊糊,隻感覺昏昏欲睡。
臨近蘇陶的幾名大軍士兵,受到波及,東倒西歪,有的跌坐在地,耳中、鼻中有血線流下。
幸好這聲音隻是短促一下,即便是受波及最嚴重的士兵,片刻之後也就恢複正常。
無非是耳中嗡鳴之聲不絕,隻是護衛副將的陣勢,不攻自破。
就在眾人腦中陣痛未複,精神並沒有集中之時。
一條細長的陰影從夜色中悄無聲息的劃來,四片巨大的翅膀陰影投射在地麵之上。
副將身形擰動,舉起長刀,在半空劃了一道。
半空中灑落一陣腥臭的粘液,三隻細長的陰影散動翅膀逃去。
副將卻沒有發覺,一道陰影悄無聲息地滑過。
一名士兵勉強挺過腦中劇痛,忽而看見地麵上投射的陰影,猛然抬頭望向天空。
半空中一道如蠻古怪獸長舌的觸手閃電般垂下,尖端恰恰扣在這名士兵的臉上,將一聲驚呼擠回喉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