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圖個樂子,拿起筆在紙上隨便畫了幾筆,就交了上去。
那公子哥見李孟硯這般草率行事,便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這李小姐出題向來出人意料,兄弟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哎,咱倆這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呐……”
李孟硯訕訕一笑,自己不過隻是隨便答題罷了,又不是真的有見一見這花魁的念頭,人家彈琴下棋,自己又不會。
他隻是看了一下身邊的公子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
約莫半個多時辰左右,場間有意願答題的都交了答案,也有一部分人雖是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但也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交了題。
最後那閣樓上的挑燈女子,見再無人答題,便對著眾人點點頭,收回了燈籠和白絹。
場內的人都在心焦地等待著,但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不過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好奇這結果罷了,就如李家兄弟,本就是為了看了熱鬧。
李孟曦粗略掃了一眼,就是不算這萬香樓裏頭的,單是這外麵答題的人就有百八十個,大部分都是書生士子。
他們在紙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大通,大都是關於博古論今的生死感悟。
他心下暗暗揣度,若是李玉湖將這些答案一一看過,估摸著也得要大半個時辰。
隻是,不料隻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樓上那位挑燈的女子便再次出現。
之間她的眼裏帶著幾分微微的玩味,掃了一眼樓下正在翹首以盼的人群,淡淡說道:“此次燈題,並無一人猜中我家小姐的心思。”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無不嘩然。
就在眾人欲開口問其故之時,就聽得那挑燈女子繼續道:“不過,我家小姐說了,值此良辰美景之際,她不願攪了諸位的興致,便從諸位的答案中,挑了兩位擅字的公子上樓一晤。”
這話,再度叫滿座哄然,但看人群的反應,相較之前,氣氛好了很多。
眾人在底下紛紛猜測,究竟是誰能有這等好福氣?尤其是一些本就擅長書字之輩,麵上是掩不住的喜色,認為自己有機會一睹這佳人的芳容。
不過,那挑燈女子的話似乎還沒有說完。
等樓下的喧嘩聲稍稍低了一些,她便拿出一張白紙,看著一眼,麵上帶著些古怪遲疑的神色。
半晌,將這白紙攤開,對著樓下的人群問道:“敢問,這張答書是哪位公子所做?”
眾人聽見這句詢問,紛紛將目光投向挑燈女子。等看清那白紙上所寫之時,先是一時間全場皆默,緊接著人群中便猛然爆出一陣大笑。
“哈哈,這是哪裏的畫道大家,怎地一字不寫,竟在紙上畫了這樣一幅畫?”
“我看呐,這估計是誰家的娃娃還沒將字認全,便偷學著大人的模樣,混進這萬香樓中了湊起這等熱鬧來了!”
“可不是,隻是,這畫上究竟是何物?可是一個人?”
“哎呀,經你這樣一說,看著倒還真像個人,隻是這人似乎還提著個燈籠!”
“哈哈,我說,這不是和鶯兒姑娘一樣麼?我看呐,這分明不是給李小姐的答書,明明是看上了這鶯兒姑娘,照著她的模樣給畫的!”
“看你可是胡說!瞧瞧這畫上之人,這身板挺直,明明就是個男子模樣,怎會是鶯兒姑娘?瞅瞅我們這鶯兒姑娘的身段,哪裏會是她?”
“喲,這話說的,你又沒見過,怎知鶯兒姑娘是何身段?”
“指不定是因著他畫技不精,畫不出鶯兒姑娘那般曼妙的身段呢?”
“這位兄台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
樓下眾人的調笑聲不斷,被稱作鶯兒姑娘的挑燈女子,麵上漸漸陰沉下來。
她沉著臉,在人群中不斷尋找這作畫之人。實在不明白為何自家小姐要讓自己找這畫的主人。
在她看來,這畫分明與今夜的試題無半點關係,不過是畫了一個人,提了個破燈籠罷了。隻是自己剛才碰巧也提著個燈籠出題。
雖說這畫上之人與自己沒有絲毫相似之處,但誰知那作畫之人是何意。
若果真是有人借此機會打趣自己,讓自己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出醜,看看一會兒找到後如何收拾他!
不但是這樓上的挑燈女子在找,樓下的眾人也在紛紛左顧右盼地尋找。
一來是好奇究竟是何人如此惡作劇,不好好答題便也就算了,竟還畫了這樣一張風馬牛不相及的畫來濫竽充數。
這二來嘛,心中著實好奇,這李花魁為何偏偏將這畫尋了出來找人。
依他們之見,隻怕這作畫之人八成是來搗亂的,因為這紙上竟是連個署名都不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