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這才出聲在一邊勸慰,“娘娘,回去吧。”
蘇嬪這才泄氣,不再言語,恨恨的轉身離開。
一路上她欲哭無淚,隻覺得好不容易熬著解了禁足,如今竟然還是見不到皇上,還要被幾個奴才欺淩。
蒹葭瞧出她心中的想法,歎口氣道,“娘娘,這宮裏的人,都是勢利眼,隻有得寵的寵妃,才會收到人的尊敬,可要是不得寵啊,那便連奴才都不如,幸好您父親還是一等官員,所以您禁足的時候還有吃有喝,若是換了旁人,隻怕禁足的時候,就被活活餓死,凍死了。”
蘇嬪眼眶一紅,“我現在的境況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你瞧瞧,額娘送來的衣服,按照我從前的尺碼做的,如今都穿著太大了,我瘦了一圈了。”
蒹葭便趁熱打鐵,又認真道,“所以啊,在這宮裏,要想存活,就是不停的爭寵,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本宮明白了。”
“皇上說你最近寫的字越發醜了,觀點也陳舊,說你不像是八歲的,倒像是個八十歲的。”,溫宛一本正經的傳達給淩嬰,皇上的原話。
淩嬰噎了噎,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溫宛,“果真如此?娘,父皇真這樣說我?可我就是按著他和太傅教我的理論來審題啊,還有淮河治水一事,若是不先安頓人民,如何從根本而治水啊,這是傳統留下的經驗,怎麼能說我的觀點陳舊呢!”
淩嬰認真起來,臉都氣得通紅。
溫宛在一邊輕笑,“就知道傳這話,你準要生氣,要不然,你明日自己去養心殿,說與你父皇聽,我可不想夾在中間,生怕一個說錯,就讓你們父子倆的關係,岌岌可危。”
淩嬰坐下身來,委屈道,“我看是父皇最近不知聽了哪個年輕臣子的話,要百廢俱興,革除舊政,卻不知要按實際來行事。”
“你父皇自然心中有數,他倒不是能讓別人挑唆的去幹不靠譜事情的人,你明日自己去說吧,我也累了。”說罷,溫宛打了個哈欠,出了門。
沒想到一出門就碰上太後,準確的是說,已經不知道,太後和劉姑姑,站在這門前有多久了。
溫宛趕緊彎身,“奴才給太後請安!”
太後瞧著溫宛的低眉順目,冷哼一聲,“你還真是,膽大包天!你,給哀家進正殿去!”
完了,太後果然是聽見,淩嬰叫自己娘親了……溫宛一陣頭痛,趕緊跟上太後。
溫宛跪在正殿中央,太後就在前頭坐著,她微微低著頭,可以感覺到,來自太後威嚴的目光。
如今,太後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瀟灑寬容的筱姑姑了……
她是太後,輔佐皇帝,輔佐管理後宮,本就是辛苦的事情,當然不允許在這金鸞城中,有欺騙存在。
“你說吧,哀家就在這兒,聽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溫宛抬起頭來,看著抬頭,眼眶有些發紅,但是沒有畏懼,“請太後,為溫宛治罪。”
太後和劉姑姑果然都怔住,人人沒想到,她也能承認的這樣坦然爽利。
“你可知罪!假死,當朝皇後假死,如今還回來!你到底要做什麼,要毀了這後宮,毀了皇上不成!”太後粗著嗓子,將桌子拍的巨響,青筋在臉上浮現,一派的不能原諒。
劉姑姑在一邊忙拍著太後的背,“太後,太後不可這樣生氣,您年紀大了,經不起這樣動怒啊!太後,您為自己的身子考慮。”
溫宛的頭磕在地上,又抬起頭來看著老人,眼角滑下淚水,“太後,太後不要為了奴才動怒,太後……溫宛,知錯了。”
太後閉著眼睛,渾身有些發顫,讓劉姑姑幫她順氣兒。
她不願意睜開眼睛來,好像是對溫宛深惡痛絕,難以將她原諒,所以看她不願意看她一眼。
劉姑姑見太後遲遲不睜開眼睛,知道她還在動怒,便對溫宛道,“您先下去吧。”
“是。”溫宛含著眼淚應道,“勞煩劉姑姑好生照顧太後。”
“奴才知道。”溫宛自主殿出來,看院子裏人來人往的宮女太監,她抹去眼淚,坐在後院的井口旁邊,眼淚像是被人打開的水龍頭,止不住的落下來。
她隻得抱緊自己,一直以來,陰謀詭計,陷害嫉恨,都傷不了溫宛。
能夠傷她的,便是她在乎的人痛苦,因為自己而痛苦。
“溫止,你怎麼了?”玉漱過來洗衣服,瞧見溫宛在哭,一臉疑惑。
溫宛搖搖頭,勉強露出笑容,“沙子眯了眼睛,太子用過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