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知道,會給柳南景豎個大拇指,這才是真正的明白人。
而此時棠九歌在跟她說朝中這些大臣們的粗略情況,剛好說到柳南景。
棠九歌對柳南景的評價很不錯:“柳相這人,看著圓滑,其實心清神明,遇事果決。”
“難得的是,他胸有溝壑,不媚不驕,行事十分穩妥。”
“你如果遇到難以決斷的事情,可以找他商議,他的想法中正卻又不失溫情……”
“停!”棠妙心打斷他的話道:“這事爹過兩年再跟我說。”
“這兩年我要生孩子,明天我噴完朝中的那些大臣後,就會去秦州。”
“朝中的大臣,過兩年可能就換一波了。”
棠九歌淡聲道:“柳相今年還不到四十,他至少能幹到六十歲。”
棠妙心:“……”
這個時代的人平均壽命都不太長,大部分人隻能活到六十歲左右。
所以真正狠的是她爹!
棠九歌笑了笑道:“所以你從秦州回來之後,他大概率不會被罷職,會成為經驗更加豐富的老臣。”
“不管你以後是想走禮賢下士的路線,還是走果斷狠絕的路線,都少不了他的幫助。”
“提前和他熟悉交友,對你沒有壞處。”
棠妙心立即感覺到了極重的危機感:“爹該不會打算在我從秦州回歸潛之後,就讓我登基吧?”
棠九歌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棠妙心:“……”
她忙道:“這是很不可,大大的不可!”
“我去秦州快的話一年半載,慢的話也就三五年。”
“那到時,爹的春秋正盛,正是大有可為之時,我登基算什麼?”
棠九歌湊到她的麵前,將頭發拔開:“爹年少時少了身體,你的醫術再好,也不可能補全當初的損傷。”
“近來我覺得我的精力已經大不如頭,對著鏡子一照,便發現華發已生。”
“我這一生命途坎坷,從未真正為自己活過。”
“我在大燕耗了年少時的所有心血,到歸潛時身處帝位,彼時歸潛朝堂亂成一團,有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他說到這裏看著棠妙心道:“你去了一趟戎州,想來對此事也有所感吧?”
棠妙心看著他的白發發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棠九歌近來已生出這麼多的白發。
棠九歌輕輕一笑:“手握重器,才知肩上責任有多重。”
“因為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知道一個命令下去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才不敢任性妄為。”
“要做一個合格的一國之君,雖然不難,卻也不易。”
“我能教你的東西其實並不多,以你的聰慧,打理歸潛不難。”
“難的是讓你明白你自己肩負著什麼。”
棠妙心聽到這話想起另一件事情:“爹,所以定北王府,是你故意留給我練手的?”
棠九歌衝她眨眼:“居然被你發現了。”
棠妙心:“……”
她之前就好奇,以棠九歌的能力,怎麼會容許定北王府在戎州蹦嗒那麼多年。
原來戎州是棠九歌故意留給她來練手的。
她已經不知道該誇她爹英明,還是誇他膽子夠大,居然拿一個州來給她練手。
她對著棠九歌豎起大拇指:“爹,我誰都不服,就服你!”
棠九歌微微一笑:“還好吧!本來找到你的時候就想收拾定北王府那一窩。”
“後麵想想,還是再等等,留著給你來收拾他們。”
“而你做得很好,我十分欣慰。”
棠妙心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她這輩子走過最長的路,就是她爹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