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全軍上下兵卒準備兵甲,將庫存糧草盡數備齊,準備前赴東甌國,迎戰閩越!”
說出此言之時的季成臉上便是一臉正然之色,兩眼之中更是寫滿了堅定。
他雖自幼習武,專研兵法,卻也從來沒有真正的上過戰場,與敵作戰。
此次若是前赴東甌與閩越大舉開戰的話,那可就是真正的大戰,三軍相加高達四萬餘人的大戰,可是足以載入史冊的戰事了,他作為水軍統領,整個會稽軍的主要將領之一,自然是其中關鍵的人物。
而聽到季成此番軍令的武佰內心卻是無比的震驚,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將軍,他們沒有虎符在身,按照法令來說的話,我們是不應該將將水軍交予他們手上的。”
“此後一戰,無論勝負,若是有人刻意要尋我們的麻煩,恐怕我們都要麵臨大罪臨身。”
武佰作為季成的副將,亦是他的摯友和幕僚,此處也沒有旁人,他自然是有義務提醒季成,以免造成大錯。
在武佰看來,這種將自己置身於陷阱之中,尚且沒有任何益處的選擇,再怎麼想來都不應該去迎接才對。
說句不好聽之言,天子詔令又是如何,誰人不知道現在這天下都是由太皇太後在當家做主,作為皇帝的劉徹一語之言甚至還沒有竇嬰來的有用。
“再說了,我們訓練出這水軍可是相當不易啊,恐怕放眼天下我們會稽軍的水軍都是首屈一指的,若是無端慘死在東甌,簡直是有些不值當。”
“說到底,閩越與東甌之間的事,與我會稽有何關係呢?”
聽到武佰的這些話,季成便是轉過身來,凝神相視,而後一字一句的說道:
“武佰,我問你,我們為兵為將者最重要的是什麼?”
武佰聽後一愣,顯然他沒有想到季成竟然會突然發出此問,一時之間也是有些茫然,想想之後說道:
“服從命令?”
“可不見虎符,不予調兵,這也是我漢朝一直以來的法令啊。”
尚且不等季成發言,武佰便是接著說道。
季成在聽到武佰的回答之後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了湖中正在訓練的水軍士卒,而後緩緩開口,聲音渾厚道:
“為兵為將者,當以護佑天下子民為己任,以保衛家國為己任,此兩者,重於一切。”
“護佑天下子民為己任,保家衛國為己任......”
武佰在聽到季成的話之後便陷入了思索之中,口中還在不斷的重複著季成的話語。
這不過這番話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有些無法理解,一時之間也是完全接受不了的。
畢竟他從來接受的教育就是,身為兵將,便要聽從指揮,服從命令,以天子之言為尊。
至於護佑天下子民,保家衛國......這些顯然是有些過於縹緲了。
“你先下去準備吧。”
見武佰一時半會兒之間還無法體會到自己言語之中的深意,季成也就不再勉強他了,隻是他的態度依舊很是堅決,顯然明日便會遵從天子詔令,前赴東甌,平定閩越之亂。
隻不過這在武佰看來完全是鋌而走險,弊大於利,得不償失的選擇。
若是竇老太後的意願是不馳援東甌,那麼一道天子詔令又有何用?
到時候他們這些領軍將領自然是要背負罪責,恐怕豈不都是死罪。
打下勝仗高高興興回到家,發現家裏早就傳來了一道詔令,夷三族。
這恐怕就是全天下最為悲慘之事了吧。
想到這裏,武佰就想再度勸言,隻是看到季成已經背過身去,態度很是明顯,他也就不再好說什麼了。
畢竟他對季成可是太了解了,大事之中,季成隻要是做了決定,那麼旁人無論是再說什麼他都不會有絲毫的想法上的改變。
這就是他。
......
來到震澤湖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了,雖然一路是急行軍而來,但畢竟距離震澤湖還是有較遠的距離,所以即便是從清晨出發也是花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才到了震澤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