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見到來人,蕭念動作倒是滯了一瞬。
“早餐多買了一份,別浪費。”
楚辭說話時,把袋子遞到她麵前,手上那圈白色繃帶很是顯眼。
蕭念接過那袋東西,如他所言,遷怒的成分在過去的時間裏其實已經淡得可以忽略不計,
“嘖,蕭橙沒起?很冷,可以進去吧?”
楚辭自說自話側身走進裏屋,輕車熟路完全看不出客人該有的客氣分寸。
蕭念關門,杏眸瞥一眼手上的早點,隻不過,在一段時間的相處裏,對他的印象一如既往地還在原點,沒上升半點。
楚辭一進屋就看見吧台上的麥片粥,還有一盤溫熱的牛奶,想來是那隻貓的早點。
女孩子都吃這麼少嗎?不是吧,楚喻和溫柔吃得就是正常的熱騰騰的早點。
“這麼冷的天,蕭同學應該來點熱乎的。”
楚辭輕嘖,佯裝沒看見蕭念不愛搭理的表情,從袋子裏拿出一杯豆漿,一碗米粥,還有一份油條。
這麼一對比,那碗麥片粥確實有些寡淡無味。
蕭念對早點並沒什麼要求,甚至覺得一日三餐裏的早餐可有可無,能吃吃,不吃也不妨礙這24小時。
蕭恒在的那些日子,兩人都是學生族,早餐從簡,景洲中學那一片區多的是早點攤子。
爹係兄長的蕭恒唯一細心的點可能就是每天早晚逼著她喝牛奶,說是夏女士有雲,女孩子每天一杯牛奶有益身體發育,並且養得一臉好皮膚。
“楚少爺有閑心多餘一份早點,就是不知道這是被誰拒之門外剩下的。”
蕭念把麥片粥和牛奶撤了,在他對麵坐下,將早點逐一取出來打開。
楚辭看她一眼,不知怎地,聽著這話竟覺出幾分樂子來。
想來昨天校門口那句戳心窩子的“萍水相逢”,突然沒什麼琢磨不通了,他那些黑曆史,一次兩次擾人家清淨,還不讓人兒冷幾句了?
她小時候不也是這般口吻嗎?冷冷淡淡的小怪物。
“嗯,別客氣。本少爺專程給蕭同學道歉來了,昨天又讓那些人擾你清淨,以後不會了。”
楚辭把筷子打開遞給她,蕭念放下那把兩根黏在一起難舍難分的快餐筷,在楚辭含笑注視下,果斷放棄油條,嘬一口熱乎乎的現磨豆漿。
楚辭偏頭忍住笑,夾起她麵前的油條咬了一大口,滋味正好。
一同用完早餐乘電梯下樓的時候,蕭念看著並排的少年才恍然覺得這一餐氛圍未免太過剛好。
剛好的一夜好夢。
剛好的不討厭的中式老三樣。
以及…剛好的不說話也不尷尬。
餘光裏的少年挺拔修長,簡單站在那,就有讓人趨之若鶩的本事,何況還有一副好皮囊。
蕭念想,大概是昨天早晨的雨太突然,楚辭也成了意料之外的驚喜吧。
看吧,實話講,對付蕭念如此簡單,你要麼讓她有“先入為主”的意識,要麼和她建立良好的“交際軌”。
虞美然的四人小組就是前者,尤浩是一個前提,尤浩的朋友也是朋友這是一個潛意識,而這根線的牽引人是尤浩,從而構成了蕭念先入為主的行為意識。
而出場最早,戲份最多的楚辭隻能是後者,他給蕭念的初識印象並不好。
楚辭聰明的以退為進捕捉蕭念的弱點,他把自己的故事掐頭去尾,用兩個重中之重的關鍵點成功做了鋪墊以及可發展的可能性。
他說別人不懂穿喪服點生日蠟燭的痛苦,自嘲原諒不了父親甚至無法和自己和解。
這些話,字字句句全砸在蕭念心裏。
楚辭說,他以為蕭念和他是同類,上麵是引起共鳴,這就是一種心理暗示了。如同當年那個給他講像小馬寶莉一樣頭上長角的小怪物的小蕭念,結尾說的也是,我們都是可愛的小怪物。
小蕭念用這樣看似迂回確是一擊命中的交際方式和小楚辭展開交流,甚至讓他念念不忘多年;而今,楚辭學以致用,用同一種方式去靠近“生人勿近”的蕭念。
不論重逢以後的是非對錯,楚辭現在對蕭念也有了先入為主的意識,那種意識叫“她是十年前的那個蕭念”,而相似的經曆也成了抓住楚辭心理的一種暗示,心理暗示是“她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人有幾個十年呢?又有多少人可以重逢呢?寥寥這一輩子,別讓錯過成為閉眼前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