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把那片花瓣放在手裏。
“是。齊洲剛落地,一擊致死。”
規矩一開始就是有的,北淼下手有分寸,龍翔下邊的醫生的也不是吃素的,命撈回來,一番折騰卻沒結果。
刺殺小主子的人仍舊毫無頭緒。
人是不可能丟在雨城的,押去齊洲,和上次一樣,剛上岸,一顆子彈絲毫不留餘地。
北淼把夜裏破窗而入的那顆子彈與其做過比對,是兩撥人無疑。
一撥救人,一撥殺人。
如果小主子房間裏沒有那股子熏香和花瓣,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場刻意整蠱,你的敵人在暗處看你如小醜,你卻束手無策。
“你下去吧。”
龍翔握著那片花瓣,手收緊,眸子裏情緒浮浮沉沉。
那人目的如此明顯,他刻意抹掉的,有關於蕭恒的生平,一而再被人揭開。
沒人知道蕭恒消失一整年去了哪裏,他不知道,蕭念更是一無所知,而那些人,一次次朝蕭念出手,每一次,這片花瓣都如期而至……
那人想告訴他,蕭恒沒死還是他就是這蕭恒?
但,可能嗎?
“轟隆隆——”
白光劃破長空,雷聲轟鳴。
北淼手腕上的檢測儀心率開始明顯起伏,她站在小主子門口侯著。
老宅子火光衝天那一晚,主子嘶吼完的那瞬間,小主子當即暈過去,臉腫了半邊,嘴角還掛血絲,身上還有被燒傷的痕跡,渾身狼狽。
那晚也是這樣的天氣,電閃雷鳴,夜半小主子開始發燒,渾渾噩噩說胡話,渾身發顫,醫生喂的藥吃不下去,是書房那一位給生生灌下去的,然後陪了一宿,天邊冒亮光時候才出來,那模樣也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小主子害怕打雷這件事,第一次明明白白知道,是從林家二公子嘴裏聽到的。
從那以後,蕭念的雷雨天並不孤單,多了份記掛。
所以,最是無情的人,動情起來也最至深。
龍翔愛屋及烏的溫柔都在細節裏。
蕭念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她纏在霧蒙蒙的夢裏,看不清前路,腳下漆黑一片,壓抑快要將人吞噬。
床頭的手機忽然亮起,而後是嗡嗡作響的震動。
蕭念驚醒,倏然睜開眼睛,窗外大雨傾盆,而她胸口,團著毛茸茸的蕭橙。
窗邊又是一道白光閃過,紗簾浮動,蕭念撐著身子起來,把熟睡的蕭橙抱到被窩裏,這才去拿手機。
“蕭念你能來一趟嗎?席勒這丫的抱著麥不肯動了,吵著嚷著要你帶他回家!”
電話那一頭聲音並不嘈雜,相反還有些回聲,是鄔柏的語音電話。
蕭念掀開被子下床。
打開門,北淼一副清醒的模樣,分明是沒睡。
“席勒有事,出去一趟。”冷淡地解釋一句。
北淼回房抓了一件外套跟上,北淼說:“夜裏涼。”
蕭年睨她一眼,沉默地穿上那件大衣。
隻是在車庫裏,蕭念快一步爬上那輛紅色牧馬人,油門踩到底消失在出口。
北淼站在原地,深深吸一口氣,撥動耳機,“開門跟上。”
到底還是心裏有氣。
牧馬人油門不斷加速,後視鏡裏那些尾巴甩掉一段很快有新的車子跟上。
車子在大雨裏疾馳呼嘯而過,蕭念心裏靜得可怕,腦子裏全是那些血肉模糊的膝蓋骨。
他消失一整年,回來沒有任何解釋,她不知道他隻是瞞著她,還是瞞了所有人,是不是龍翔也不知道他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