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枯木再逢春(2 / 3)

可將將跨過轉角,腳下像被抽幹了力氣,一手扶牆壁,一邊膝蓋骨直接磕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嚇得一直暗暗等人的陸子騫和邵琮趕忙上前去攙扶。

“沒吃飽怎麼的?抖什麼!”

兩人一人一邊,邵琮看著陸子騫低吼。

“我他麼沒抖!”

邵琮默了,兩人一致看向中間的楚辭,這才發覺人在發顫,大冷的天白著一張臉還直冒汗,也不說話,就保持跪地姿勢垂著頭。

“不行我去叫護士!”邵琮可真是沒見過楚辭這病唧唧的虛弱樣子,就算玩瘋了被人捅刀子也不是這看頭,這會子可算被驚到了。

剛起身就被楚辭給抓住腕子,他仍舊沒說話,隻是抓得人很緊,陸子騫出聲:“你別鬧,我看你情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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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邵琮一蹲一站的功夫,楚辭隻覺得嗓子口一陣鹹腥勢如破竹而出,卻被他迅速捂住口鼻,鮮紅液體自指縫間溢出,胸口心跳恍若鍾鼓,一下一下在耳畔回響。

陸子騫話都沒來得及說完,這架勢讓邵琮更慌了,腦子亂糟糟的,靠本能行為委下身去看楚辭,“你你你…你不會死吧?!”

“……手、機…”

顧不上悶出一口鮮血淋漓,胸口空落得可怕,腹部這番動輒沁出鮮紅,隱隱約約染紅病號服,他艱澀吞咽得以開口,急急抓著陸子騫手臂,眼裏也蔓上血絲。

陸子騫動作凝滯,默不作聲抬眼同他對視,直到他不管不顧撲上來扯住自己領口,“你知道她出事了!”

就這麼簡簡單單幾個字,他嗓子口再次漫上鹹腥氣,他喉結上下滾動,眼裏發了狠,潮紅得厲害,嘴邊還染著刺眼的鮮紅,顯得駭人,又有幾分可憐。

邵琮一無所知,單純因為偷聽到陸子騫打電話,聽聞浪裏來浪裏去的好友受傷住院跟著過來瞅瞅多大陣仗,不曾想這好大的陣勢,以及莫名其妙的針鋒相對,也不知道這話裏的ta指向,急忙還是想去找醫生護士。

隻不過兩個護士暗中留意,早已找來值班醫生,幾個人過來便看見這一出。

陸子騫這兩天也不好過,好友一死一傷,分明前兩天才通過電話,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連個清白的交待都沒有。

堆積情緒上頭也紅了眼,卻任由他扯住領口,顧及他腹部染了紅的地方,半個身子歪歪斜斜虛無貼牆撐著,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裏邊是這兩天來雨城可以涉獵到的消息。

他看著楚辭略帶哽咽:“阿桀死了蕭念也死了,這是為什麼?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能不能!?”

邵琮連震驚都沒來得及,陸子騫單手操作打開看了千萬遍的無聲監控,舉到楚辭跟前,然後看向醫生護士,“麻煩把他扶起來,如果可以,請給他注射鎮定劑。”

楚辭拿過手機,比看送血袋的視頻更要認真,監控並不是很清楚,大學城的西江畔監控寥寥,除了正道幾個路口,剩下都是些角落裏早年安裝不曾檢修管理的廢機。

楚辭抗拒醫生的接近,視線死死凝著監控視頻,裏麵可以清楚看見一輛全黑的大奔平緩行駛在路口,直到一條不起眼的岔路口突然橫衝出一輛大貨車,大奔車頭直接橫衝進火車後車廂裏,仿佛鐵定不給人喘息的機會,火光流竄突現,緊接著一團火光猛然炸開,照亮了西郊的江麵,濃黑蘑菇雲久久未散。

就這麼一段視頻,他甚至未能看見蕭念半分影子,嘴裏鹹腥愈發嚴重,喉嚨不可自控發出悶哼,眼底緊緊纏上血絲,仍舊固執捏著手機一遍遍確認。

陸子騫抹掉淌下的淚,咬緊牙關說給他聽:“雨城…亂了!那晚上城北會館大火,幾乎就是你送醫的時間城南徹夜斷電,緊接載著蕭念的車和大貨車相撞爆炸!虞美然她們輪番被公安傳話問詢,直到昨天,許恩在和尤浩還守著江畔,守著爆炸留下的窟窿,恨不能掘地三尺挖出蕭念零星殘骸,可是什麼都沒有,十七號傍晚下起暴雨,地麵衝刷得幹幹淨淨,什麼都沒了……”

“……這件事發酵得空前絕後,雨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對蕭念的惡意鋪天蓋地,都說她是個天生壞種!是十惡不赦的魔鬼,她死了也活該,是她罪有應得!”

陸子騫已然是淚流滿麵,帽子灰撲撲丟在角落暗影裏,他頹廢坐在地板上,他看著問楚辭,“你好好想想…想想,那晚發生了什麼?”

醫生是早早收到上頭消息的,這位轉院過來的病人是楚司令兒子,不可怠慢,見此狀偷偷通知了楚喻,恰好護士備好針劑,又招呼了兩個安保過來待命,正準備上前安撫————

“滾、嗯…”

楚辭捏著手機支棱牆邊強撐起身,喉嚨口的血淤終是沒能幸免,他咬緊牙關悶哼忍下,一絲血液從嘴角溢出來。

一旁的邵琮現在是打不敢還手,罵不敢還口的,他看的膽戰心驚,生怕這位小爺一口氣沒順過來就這麼去了……手虛扶在他背後,以防他搖晃站不住腳跟,弱弱開口:“你別,你現在得冷靜,不養好身體怎麼打擊敵人罪犯?”

這話挑不出毛病處處在理,可現在楚辭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心裏破了好大的窟窿,眼裏腦裏跟裝了播放器似的一遍遍無聲回放那場大爆炸,西江的風有多冷他知道,雨城的冬季都凍得她耳朵泛紅,她怎麼熬的過漫漫雪期?她怎麼受得住!

楚辭腳步虛浮,仍舊固執地扶牆朝外走,蕭念最喜歡的那對桃花眼霧氣愈發厚重,一顆滾燙淚珠明晃晃砸到地板上,他使力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