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提著兩杯豆漿走過Ruffian hero招牌，手不自覺撫上刀子落進的位置，而她為自己設想的唯一籌碼或許是……某種精神疾病。
在零散消息之中，那場戲裏言敘或許不是舉重若輕，但一定不可或缺。言市長的獨子，年紀輕輕的好年紀心甘情願屈身在九天會所當一個可有可無的總經理，他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張合照，以熱鬧非凡的主題樂園為背景，他站在鏡頭前，笑意溫柔，而他身邊是卡通扮相的小姑娘，加菲貓的條紋耳朵軟萌可親，小姑娘親昵挽住言敘手臂，對著鏡頭笑容單純無邪。
楚辭有幸見識過那樣的蕭念，那晚在車裏她便是這樣拉住他的手，聲聲喊著“阿恒哥哥”。
蕭念的應激反應隻針對喬文桀，除此之外，她像是個沒有軟肋的小姑娘，卻會因抻四的事情大動幹戈，隻因為九天會所的規矩曾是蕭恒親自書寫，她心裏守著亡故的哥哥把自己折磨得如瘋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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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城這地兒四通八達，在這座城市每天客流量數以計萬，它迎四方八客，也很是順其自然地藏汙納垢。
歐陽複有一段日子沒見虞美然，沒想到今兒在早點攤碰到了。
“嘿，我看你這和老太太一塊學規矩怎麼著還胖了？”
“你出門沒刷牙？”
虞大小姐這是拐著彎罵人嘴臭呢，歐陽複絲毫不介意，笑了幾聲轉頭問攤主老板，“大哥她的多少？我給一起結了！”
虞美然尋了處樹蔭底下的位置坐下，本來打算帶走的豆漿油條幹脆拆了開吃，歐陽複這兩手又是碗又是盤的，急吼吼求助，“幫幫忙幫幫忙！”
“您不能走兩趟？”說歸說，手上還是幫襯了一下。
虞美然說起來算不上什麼大家閨秀，放在那群知書達理的官二代裏頭更是顯得離經叛道，但放在富二代裏頭又顯得過於好脾氣。
“哎呀，這不懶唄！”
歐陽複手指頭讓牛肉麵燙得發紅，錯了搓手放到耳垂上企圖降溫。
這位小哥作為紮實的官二代，是傳說中極其典型的反麵教材，官二代裏當之無愧的刺頭，對男同學敢於一言不合開打，對女同學絲毫不見得憐香惜玉，嘴上有個把門那天一定是遇見了虞美然。
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人和人的緣分總是奇奇怪怪的，歐陽複初中追愛虞美然的事情在圈裏傳播極其廣泛，雖然後來分手，但兩個小屁孩本就氣性不定倒也尋常。以至於到了現在，兩人還能麵對麵坐下來吃早點，成為圈子裏另一個廣為流傳的故事：果真是大明湖畔的低齡期，隻怪那夜色太美，歐陽哥哥和美人姐姐太年少無知！
除了四人組，歐陽複一定是虞美然這輩子不二搭檔，傳中中最靠譜的異性朋友。
“我說北城那電競賽也不咋地，哥居然鴿了開學去看比賽？稀奇古怪。”歐陽複邊說邊把盤裏的五花肉往前推，“你吃啊，剛才我瞎說的，就您這身材去走秀也綽綽有餘，吃吃吃！”
虞美然看看自己手裏的油條，冷笑一聲，走過去準備買碗粥，歐陽複完全不受影響，女人心海底針，女人臉色翻得比書還快，他了解。
雨城這處早點攤子位於城南貼近校區，說是攤子其實人家裏頭有屋子，不過是開了扇窗口進行買賣，環境偏了點，但人家衛生好且口碑佳，這附近小區住戶都挺青睞的，回頭客挺多。
虞美然就坐下一會兒的功夫還得重新排隊一步一步挪前，攤子前五張折疊桌都坐滿了人，剩下的隻能取了小墩子就高凳用餐，不過各個都挺滿足的，畢竟上了年紀的人總信奉“早餐吃好一天都好”的言論。
低頭給付樂發了消息過去打發時間，洛川住宿生登記的熱情過去了，小樂酒珍惜起了最後的假期時光，她沒回消息想來還沒起，倒是一群裏消息不斷跳出來，虞美然點進去還沒看重點又被刷屏了。
這群裏其實可以形容為雜七雜八的人口群，多是些所謂上流圈子裏的各路牛鬼蛇神，實則就是有家底的年輕人建的消息群，雨城那些不入流的八卦報刊消息多是從這裏露出去的。
好不容易捕捉到一點有用的字眼，什麼“酒吧”啥的，下一條驀然出現張楚辭照片，不曉得擱哪拍的，總之是偷拍角度，要不是那臉，估計沒人看得出腿玩年的大佬什麼時候成了五五分的矮矬子；發消息的人明顯是個姑娘，語氣用詞那叫一個花癡崇拜，下麵跟打雞血似的有人跟風有人檸檬精，總之又開始新一輪刷屏。
就這時候付樂回複了，小丫頭手速一流，把群裏截屏發過來，晚上八點城北酒吧街有生日趴，在酒吧過生日屢見不鮮，但聽說特意清場子，這聽著就有意思了。
“聽說是為了搏紅顏一笑誒，美人帶我去帶我去！”付樂興衝衝的語音，虞美然沒啥表情地掐斷她的想法，打了一行字特別注明“未成年與付樂不得進入各色夜間場所”。
付樂抓狂地輸出表情包，虞美然關手機，點了碗瘦肉粥，然後掃碼支付重新落座，卻見歐陽複保持夾五花肉的動作一眨不眨盯著某處。
虞美然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早點攤不遠處有個錦鯉池，池子中央還有座觀音雕塑，夏天荷花盛開的話勉強也算美觀，但花期過了，唯有綠油油的浮萍綠葉了，就挺差強人意。
“你看偏了。你斜對麵有一張收藏款超跑，嘖嘖嘖，瞅瞅這流暢的線條，瞧瞧那炫酷的玫瑰金。”歐陽複終於把五花肉投放進嘴裏，隻不過目光仍舊沒離開那處。
倒是虞美然音色平平，“膚白貌美大長腿。”
歐陽複三兩下囫圇吞咽，樂幾聲看向虞美然，笑裏都透著英雄所見略同之感，說道：“果然你們女的比我們男的還喜歡看美女。”
是了，那錦鯉池畔正站著一姑娘，通身行頭就簡單的一條黑色連衣裙，架不住人家皮膚白似雪，就那麼隨意朝柵欄上一靠都顯得那塊地方蓬蓽生輝。
說是一姑娘並不盡然，因為人家姑娘腳下還半蹲著一個男子，手上動作不停，應當是在係鞋帶，因為那小姑娘微微朝前伸著退，頭也微垂著。
“男朋友難做啊！既要能蹲下係鞋帶，還得要當得了人型刷卡機。”
歐陽複這下看的沒意思了，他不喜歡嬌滴滴的姑娘，管她多好看，犯起公主病全都一副嘴臉，煩人得很！
虞美然聞聲又抬眼瞅過去，正值晨風拂麵吹亂那姑娘頭發，她隨手摘下墨鏡握在手中，另一隻手隨意的理一理頭發，或許是他們目光太直接，那姑娘抬眸朝這邊看過來，然後————
歐陽複瞬間吸了口氣，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目光可謂是明目張膽，他還不忘和同桌虞美然溝通，“我收回我剛才的偏見，老天爺開眼，請給我也安排一個這樣的小仙女！”
虞美然是實打實愣了一下，也就忘了反應，這張臉可太眼熟了！她沒記錯的話，這就是蕭念本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