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九十三章:柳汐沅下線(2 / 3)

北淼眉頭緊皺,在車裏思來想去,得出一個結論,小主子或許不是被綁架而她自己為魚餌,讓她做她的線,小主子想要釣魚?

聽起來像是異想天開的謬論,但放在小主子身上太過合情合理,看看雨城以命相博的算計,她從來都是站在懸崖邊上反複橫跳的狠人。

車窗被人敲響,顏西月站在外頭,北淼降下車窗,冷麵凝視來人。

“我們報警嗎?”顏西月彎下腰詢問。

東西南北四人是從齊洲層層選上的佼佼者,跨越距離去到丘園內,各自並不相識,是因小主子錯認北淼腕帶圖案為貓才選上她,後來龍翔親點留下東影和北淼打配合,明暗中交流多了,自然有了默契,至於其他兩人留在了丘園暗哨中繼續培養,職業仍舊隻是為了蕭念安全。

“我收到消息,龍華情婦前後往這邊來,會不會是他們聯合起來想要威脅主子?”顏西月說話時通知眉頭緊鎖。

這裏不得不提一句,這四人皆是上乘貌美,齊洲那地什麼都教,並不亞於正規雇傭兵,顏西月是四人之中姿色最頂的,身段玲瓏有致。

北淼突然想起一事,小主子回國以後,主子另外把顏西月和南歆的資料交給自己,說和東影一人一份,如果不出錯,是定下的意思,但小主子對替補這事很排斥,錦龍酒吧那夜小主子還把兩人撥出去做任務,美曰考察任務。

任務很簡單,她在錦龍的事情並不想雨城那三個少年摻和知曉,顏西月守席勒,南歆顧尤浩,可後來顏西月私自交換任務目標,這是大忌!隻不過小主子後來並未說什麼,隻是吩咐她告知尤浩想吃雞絲涼麵。

還特意叮囑是席勒家的雞絲涼麵。

“北淼?”車外,顏西月再次出聲。

北淼視線盯著顏西月,腦海中有東西劃過,席勒、雞絲涼麵……小主子原話是想要吃席勒家的阿姨做的雞絲涼麵……她心思轉動間豁然開朗。

“失蹤不到二十四小時,警方不受理。”北淼這話說得簡直是睜眼說瞎話,胡說八道的失蹤,眼見是被人帶走了,見鬼的失蹤!

她又說:“暫時不用驚動主子,你再帶些人沿路找,路邊廢棄建築、草木茂盛的地方必須仔細搜查。”北淼停頓下來,肅聲警告,“你應該知道這位主子什麼價值,你我都承擔不住她出事的後果。”

北淼說完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她從後視鏡裏看著顏西月身影消失不見,雙手握緊方向盤,良久以後,還是撥了雨城的電話。

席勒家的阿姨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最不擅長南方菜,據聞席夫人早年被鄉下的雞琢過腦袋,更是對這類家禽敬而遠之,小主子的小團體裏,事關雞絲涼麵隻有一回。

那時候她剛到任沒多久,小主子病情時好時壞,有時候特別排斥她這個陌生人,多數她都在暗處待著保護,有天夜裏念寶悠悠轉醒,不知為何,親近的拉著她說要去北城找哥哥,注意,是要去而不是想去,小姑娘巴巴淌淚,哭得梨花帶雨撒嬌帶她去。

後來她和東影打商量,當然也和主子告知過,帶著人去了,在路上,小念寶還以為沒人知道,為她找借口說,主子問起就說去找席勒吃雞絲涼麵;去到北城Ruffian hero時候,天邊魚肚泛白,進去才發現酒吧裏大家都在,大家指的是包括主子在內的尤浩等人。

原來那是場考驗,小主子情況好時並不介意多兩個人在她身後,倒是病情不穩定時異常排斥,她們兩個不信任陌生人,甚至不相信自己人。

念寶和主子聯合起來做了場把戲,而她和東影通過了這場悄然而至的考驗。

這一次,同樣的把戲,卻換了清醒的小主子來實行。

疾馳的車子打拐急刹停靠進小巷中,北淼看著手機上的訊息,心思百轉千回。

:楚辭被來路不明的人抓走。

是巧合還是早有預謀?北淼回信息:查。勿打草驚蛇。

北淼的職責是保護蕭念,不僅是契約精神,一聲小主子,一生主子,所以當前沒什麼比蕭念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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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景洲一中學校裏,穿校服的馬尾辮女生頂著白臉驚慌失措衝進陸子騫班級,她抓著陸子騫手臂喘息未定,“有、有急事…跟我出來。”

陸子騫一頭霧水,微微皺眉扯出衣袖,兩人走到樓梯間他才問:“祁媛,有事說事。”

祁媛嗓子口幹癢,急促又沙啞地說出來意,陸子騫聽完渾身一震,邊跑邊掏手機給楚家人打電話。

祁媛原地愣了一會軟著腿也跟著跑,她這兩天感冒,從醫院打完針剛回來,警衛大叔不知道又哪裏去了,顧自在門衛室刷卡登記,就蹲下係鞋帶的功夫,剛抬頭就瞥見不足五米的街道停下一輛車,下來倆男人左右配合就把楚辭扔車裏去了,也就眨眼間的事情,車子疾馳而去。

她從小到大沒遇過這事兒,冷不丁怔住,回過神時已經跌坐在地了,顧不上拿藥還有包,心裏七上八下沒了主意,失措間想起陸子騫還在學校,這才慌亂地去找了他。

千裏之外的雨城除卻滿天亂飛的新聞報道,還有怨聲載道的股市市場之外,其他地方仍舊按部就班進行著客觀的二十四小時日常生活。

東影收到消息立馬知會龍翔,彼時龍翔在開一個緊急會議,她先打的電話,後才趕往集團,被拒接的來電讓東影不以為意,可隨著時間漸漸流逝,東影這才覺察到不對勁。

天地可證,事關蕭念,再小的事情亦是大事,這一次龍翔實在反常,也讓她琢磨出不同尋常。

客觀來講,這次龍家倒台是蓄謀已久,預料之中,證物充足,人物證詞環環相扣,審查結果利落得毫不拖泥帶水,小魚小蝦一律被堵死在雨城,一一緝拿歸案,眼看這大好之勢,集團兩位大股東倒是因為飯局鬧得不歡而散,這是蹊蹺之處。

是了,就這龍家翻飛的熱鬧新聞中,連靳龍翔二人竟也上了新聞,將全魚宴那點事情爆得明明白白,東影在辦公室來回踱步,這隻能說明外戰打完,龍翔準備處理家務事了?

那麼再回過頭想想派遣去蕭念那邊的西南二人,以及兵分兩路浩浩蕩蕩的大隊必有妖。

思慮間,龍翔開會歸來,東影立馬頷首等候。

“衝杯咖啡。”龍翔背對柴靜吩咐完自己進了辦公室。

柴靜低眉,看著緊閉的大門神思發散,柴翊已經辦了入學,班主任和她通過兩次電話,說起柴翊情況,倒是難得被誇讚好話,不過是少話有些內向,柴靜當時聽完心裏五味雜陳,內向這詞兒向來和她這弟弟不沾邊。

這些日子她看著龍家如暴風之勢倒塌,眼看著是灰都要被吹散了,每每總會想起那日咖啡館所見的故人,好像一切歸於原位,千帆過盡,他逆光而來,仍然還是當初那個少年。

但她呢?下錯棋局,走錯棋子,最後在棋盤上迷惘、不死不休。

“柳汐沅私自離開雨城,她帶走了王芷。”龍翔把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這下東影明白了,柳汐沅鑽牛角尖,固執地還在掙紮。

至於掙紮些什麼………女人和嫉妒心其實是動詞,她想要一口咬死蕭念,不惜釣魚執法,就算賠上自己也要把蕭念就地正法。

“你收拾收拾和局裏的人去景洲,和北淼單線聯絡,和之前一樣,隨時和我保持聯絡。”龍翔從茶幾底下裏取出一方盒,“柳汐沅這事結束後,挑個熱鬧的時間交給蕭念,告訴她這安身立命的東西是我給她的聘禮。”

“是,主子。”東影鄭重地把東西接過來。

柴靜正好敲門請示,龍翔瞥一眼東影,她拿著東西識眼色退下,剛好和柴靜錯身而過。

柴靜把咖啡端放好,而後又無聲離開。

警方是在遠郊一處廢棄供電房找到陳大剛的,一家四口,連帶剛出生的嬰兒和陳向,在人群裏隔著距離成全了最後的見麵,雙方並不知各自都經曆了什麼,包括陳向,他自錦龍酒吧一事後整天渾渾噩噩,像是被那隻野貓嚇怕了,出門恨不得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聽起來故事如此相似,家破人亡的嬰孩出生日,陳大剛這輩子貪了一次便宜,因此享樂半生,唯一一次因貪念而起的一絲善念也保全了他妻兒的康健平安。

那孩子在九天之下誕生,得了上蒼護佑,日後吃齋念佛供奉餘生,虔誠的信徒是天的賞賜也是懲罰,陳大剛夫婦是欲望的傀儡,也將因此付出代價。

龍翔抿口咖啡,味苦,他嚐一口便放下。

他並不擔心柳汐沅會把蕭念如何,她生來和柳家不同。

房氏嫁龍博天是因為愛情,房氏一族清白,婚嫁這幾年算雞犬升天,但族人都講一個理字,不貪不爭,這也是龍博天最放不下房氏的地方,龍家人生來沒有品德這種東西,都是糾纏得至死方休的惡心蟲蛇,或許是耳濡目染,柳汐沅恰好也是這類人。

身處混沌太久,再幹淨的東西也經不起輪番折騰,而蕭念有這個本事讓雲開霧散,重建光明,前提是隻要她想做到。

龍博天強暴案,還有江北大橋案子與蕭念的關係很像柳汐沅現在的境遇,她重新醒過,帶著毀天滅地的極端想要親手覆滅這一切醃臢事,這是她的劫數,也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上古大人想要得到的結果,隻要她死,夢境就能夠碎裂。

是劫就有化解之法,那位移星換象耗的是自氣運,草木萬物氣運一旦盡了,也就是魂飛魄散之時,這也是上古大人想要的結果。

這位大人以為,轉世修羅德不配位,好比數萬年前山神主,綠茵染紅,純白沾血色是為大忌,滾滾天火無情又薄涼,卻說那是天道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