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漾著花香的擁抱,淩長風背部微微一僵。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恍惚,可是身體卻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回應——
他伸出手,環住了許星河的腰。
把一個單方麵的擁抱,變成了兩個人的相擁。
淩長風低下頭,鬢邊的發絲輕輕蹭過愛人的頸窩,發出了一聲滿足的歎息。
作為法定配偶,他們不是沒有做過比擁抱更親密的舉動,但那都發生在許星河睡夢中,或者醉酒後。
他的小配偶好像從未在清醒狀態下、主動擁抱過自己。
淩元帥在恍惚中稍作回憶了一下。
唯一的一次,好像是為了阻止他自行注射過量的鎮定劑……
但那大概也不能算是許星河主動的。
淩長風垂下了眼,心想,那時他身上散發出的信息素,和現在很不一樣。
也就是說……
淩長風將頭埋得更低了一點,炙熱的吐息盡數噴在了那人敏感白皙的脖頸附近。
也就是說,這應該是他的小配偶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主動的擁抱。
這個認知讓淩長風的思緒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好像比起一個擁抱,這更像是一種信號,一曲新樂篇章。
他私心想讓這個擁抱持續的更久一點,可畢竟還在手術室門前,抱太久了也不合適。
淩長風低歎一聲,輕輕拍了拍愛人的後背,終是直起身來,低聲安慰道:“好了,我陪你坐一會兒吧。”
下午三點,冬日的陽光穿過雲層,散落下細碎如金箔般的光斑。
灰藍色的天空中飛過白色的巡邏艇,像是成群的白鴿,浩浩蕩蕩,乘風翱翔。
許星河深吸一口氣,聞到了那人特有的、海一般的味道。
遠處傳來整點的鍾聲,一切都那麼平常,但又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是什麼不一樣呢?
許星河還沒來得及多做思考,對麵的人就已經放開了懷抱。
一瞬間,一種微弱的、微妙的、可以稱之為“悵然若失”的情緒浮上心頭。
許星河的心跳逐漸平複了下來,慢慢點頭:“嗯。”
“別擔心,盧森跟我說手術成功率很大。”淩長風與他並肩坐在醫院的長廊上,一起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下。
許星河眼睛一亮,旋即卻又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道:“可是盧森醫生跟我說……”
“風險是始終存在的,所以醫生麵對患者家屬,總不能把話說得太滿。”淩長風側頭對他道,“我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但是……”他伸出右手,握住了許星河的左手,“相信我,至少一切在往越來越好的方向發展。”
許星河看著他,在那雙異瞳的溫柔注視下點了點頭,聲音因為欣喜和激動而染上了一絲顫抖:“好。”
“那倆小的呢?”淩長風掃了眼記周圍。
“阿飛帶著莉莉去外麵散步了。”許星河說,“你知道的,在莉莉麵前,我們都沒有把媽媽的病情說得很嚴重……畢竟她還那麼小。”
“你也不大。”淩長風微微側目,低聲道:“不要什麼事都想著自己抗。”
講到這裏,淩元帥抿了抿嘴,將舊事重提:“手術時間變了,為什麼不通知我?”
許星河:“……”
他張了張嘴,正糾結著要編一套什麼樣的說辭,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了散步歸來的兩人,不由得鬆了口氣,趕緊起身朝著走廊盡頭招了招手:“你們回來啦。”
楚羽飛遠遠地看到此情此景,腳步一頓。
莉莉一隻手牽著哥哥,伸出另一隻小手衝許星河揮了揮:“咦,長風哥哥也來啦。”
結果剛要往前衝,就被一把拉住。
楚羽飛看了眼正朝他們熱情招手的許星河,又看了眼他身邊神色淡淡的淩長風。
感覺到氣氛不太妙,於是果斷拉著妹妹掉頭:“走,再帶你去兜一圈。”
說著迅速消失在了走廊拐角處。
來去猶如一縷輕煙,不留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