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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還是那個法院, 還是那個上了審判台的男子,換了個皮囊而已,法官換了, 但很多人還是當年的那些人。
蕭譯也依舊是那個蕭譯, 但這一次陪著他的同僚很多很多,不止有狐狸隊長。
王薔一家都在, 王樹本來情緒還挺失落的,畢竟這場合很莊嚴,但他看到坐在蕭譯等人裏麵的一對男女, 他頗覺得陌生, 於是問了。
這些天因為這些案子, 王家也沒少被出入詢問,他見過蕭譯狐狸隊長等人,愣是沒見過這一男一女。
看著好像也是司法公職人員, 但跟蕭譯等人的肅殺凜然警察氣質不同, 這兩人看著斯文許多, 好像很文化人,但正氣加身,如盤龍崖上的青柏。
尤其是那個女子,看起來好知性哦。
王樹一問, 王薔人麵廣, 一眼就認出,低聲告知:“是經偵局的席慕跟蘇遮,司法圈子裏有名的雌雄雙煞。”
王樹瞪眼, “過分了,人家那麼知性端方,傾國傾城, 怎麼就煞了?”
王薔:“人家專業查豪門,在她手底下翻船蹲鐵窗踩縫紉機的富豪不計其數,你說煞不煞?不過咱家是不怕的,你這麼維護倒也沒錯,雖然”
王薇:“雖然看起來像舔狗。”
王樹:“你胡說,我沒有!”
王老頭:“舔狗安靜,要開始了。”
臥槽,我遲早要離家出走!
王樹氣呼呼,但也的確安靜了。
就坐的人也更多,且不少社會顯要人士,都為這些案子而來。
洛瑟姐妹的案子,五行連環案的,以及牽連的各種死亡案件,整個會場都坐不下了。
但比起今日所見,蕭譯忽而想起當年。
三年前來的人很少,除了相關的家屬,就隻有秦氏那邊的人,堪稱氣勢磅礴,但為洛瑟而出的隻有他們這幾個辦案的,以及洛宓跟陳勳兩個人。
兩邊座椅一比,零星蕭瑟得很,看著都讓人揪心。
今天,陳勳依舊來了,坐在許多人之中看似很不顯眼。
然而時至今日,那個跟他坐在一起哪怕簡裝素顏也最顯眼的女郎卻是不在了。
但不知為何,哪怕人滿為患,陳勳身邊那個位置卻始終沒人座,全場就空了那麼一個座位。
與之形成有趣對比的是——今天秦家人一個也沒來。
看起來很不同,其實都是人性,沒什麼不同。
過了一會,終於開始了。
蕭譯聽著上麵大法官威嚴沉厲的宣告聲,聽著秦嶢以及其他相關人員被判極刑的結果,這本是他多年念想的極致,卻無端生出了幾分心猿意馬的勁來。
這段時間,他總在懷念過去,糾結於另一種念想。
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很不該,於多年信奉,多年所受教育,都不該。
這種糾結矛盾中,卻昨日無意中路過警局後門抽煙的時候遇見另兩個抽煙的同僚,這倆同僚近些時日通宵查案,大概因為被這些案件中牽扯的累累白骨所累心,正暢所欲言,有一句話讓無意聽到的他醍醐灌頂。
一個人說,“人都特麼死完了,再怎麼判又能怎麼樣呢?也不過是因為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你看,其實明眼人都知道。
遲到的正義其實唯一的意義也不過是“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為司法者最大的心結就是所謂遲來的正義。
可比什麼都沒有好。
蕭譯現在想的是——如果她能活下來,尤有一魂念留在人間又該有多好。
不過蕭譯也很快回神,跟庭內一些人交換過眼神。
秦嶢沒認罪,但證據確鑿可以直接定罪,但他不開口,沒有咬出秦樞更多罪證,這讓官方很難辦,因為秦氏的確被查出了犯法罪證,但秦樞把罪都推給了秦嶢跟相關負責人,最終利用強大的律師團保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