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
前院書房。
“那你打算怎麼應對?”
聽完胡惟庸的回答,胡非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淡淡的問道。
“老夫知道韓宜可向來耿直諫言,可是他幾次三番在陛下麵前挑弄是非,已經觸及了老夫的底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果繼續放任此人如此擾亂朝局,法理何在?!”
“看來老夫有必要反擊一下了,否則這滿朝文武都會以為老夫威嚴已不在!是個人都敢騎在老夫的頭上了!”
胡惟庸沉著臉,冷冷的說道。
“反擊的確要反擊,但並不是針對韓宜可,而是要向陛下反擊,說到底,之所以有人敢三番五次針對你,隻是因為陛下已經開始對你起了疑心,所以才會放任他人彈劾你,甚至監察你!”
胡非想了想,緩緩地說道。
聽了胡非的話,胡惟庸愣了一下。
“你不是讓老夫低調,不要與陛下繼續針鋒相對嗎?怎麼這會兒又讓老夫出頭了呢?”
胡惟庸疑惑的看著胡非問道。
“低調不代表任人宰割,如果你悉數接受,毫無怨言,反而不合常理,更引人懷疑。”
胡非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說道。
“那該怎麼做為好?”
胡惟庸一聽,深覺有理,忍不住問道。
“明日進宮,可向陛下適當表示不滿,可以借助車禍案、塗節案以及這次的陳寧案之中有人三番五次彈劾你為緣由,表達不滿,適可而止,不要逼得太緊。”
胡非看向了胡惟庸,認真的說道。
“知道了,老夫自有分寸。”
胡惟庸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看向胡非的目光之中,又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
大概他做夢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會有向自己兒子請教的一天。
...
次日。
皇宮。
養心殿。
檢校已經查到線索,正在跟朱元璋彙報。
“可有結果?”
朱元璋看著麵前的毛校尉,沉聲問道。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聚精會神。
“回稟陛下,根據探查,奴才發現禦史大夫陳寧的確與胡相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且近日發現陳寧還曾去過胡相府中議事,具體談論了什麼,沒有查到。”
毛校尉行了一禮,恭敬的答道。
聽完毛校尉的話,朱元璋臉色微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是他最擔心的。
“還有一件事,屬下還探查到,在陳寧案事發之前,胡非曾經派人暗中去過蘇州府,陳寧事發或許與胡非有所關聯。”
毛校尉看了一眼朱元璋,繼續補充道,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陰狠。
聽完毛校尉的第二句話,朱元璋的臉色再變,眉宇之間已經顯露出一絲怒意。
可是緊接著,他就覺得事情哪裏不對。
“不對,如果真的如你所言,胡相和陳寧關係密切,那胡非為何要揭穿陳寧?這不合常理。”
朱元璋搖著頭,緩緩的說道。
“或許...或許,是因為父子不合。”
“自從車禍之後,胡非接二連三的行為,已經多次出乎預料,他是個隻憑自己喜好行事的人。”
毛校尉愣了愣神,強行補充道。
“如若真的如你所說,陳寧一案胡非當屬首功了?”
朱元璋皺著眉頭,遲疑著說道。
“這...”
聽了朱元璋的話,毛校尉一時間愣住。
他原本是想將胡非和這件事扯上關係,可是卻沒想到非但沒有達成,反而無形中為胡非的身上攬了一個功勞。
不過緊接著,朱元璋就忍不住搖了搖頭。
雖然他對胡非的印象已經慢慢由壞轉好,可是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胡非會是那個揭穿陳寧的人。
發動蘇州府百姓敲響登聞鼓告禦狀?鼓動百姓發出萬民書?說服韓宜可攜帶萬民書進宮上奏?
這不可能,不可能是胡非能夠做到的。
他充其量隻是一個精於商賈之道的人罷了。
朱元璋一邊心裏想著,一邊為自己剛才所言感到可笑。
他不相信胡非擁有這樣的才能。
“好了,朕都知道了,繼續打探吧,如果能夠查到胡相和陳寧之間的確存在某種不為人知的關係,再來稟報於朕,如果沒有,就不必來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