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 2)

對於寧崢的再次到來,酈雪堂毫不意外。

他仍是端著一盞茶,麵前擺了一個棋盤,讓寧崢坐到自己的對麵。

“寧家小子,既然來了,就先陪我下局棋。”

酈雪堂性情難以揣摩,寧崢自然不會拒絕。落座後,他是後輩,自覺選了黑子。酈雪堂也不客氣,執白為先,在棋盤上先落下一子。

琴棋畫,是世家最基本的教養。

而世家的傳承,甚至比一個王朝的傳承來得久遠。

酈家是梁朝三大世家之一,酈雪堂作為酈家子弟,棋藝遠非寧崢可比。星羅棋盤上的一番廝殺下來,寧崢毫無以為地落敗。

酈雪堂贏了後輩,倒也沒有以大欺小的顧慮,仍然頗為高興,還順帶誇讚了寧崢兩句。

“不錯,比你伯父的棋藝好些。既然棋也下了,你來所求何事,便直說吧。”

酈雪堂開門見山,寧崢也不拐彎抹角,他道:“我知道以國師大人的性情,要讓你更改要求,你一定不會同意。國師大人的要求我答應,卻想求國師大人寬限兩點。”

酈雪堂挑高眉,“哪兩點?”

“第一點,這本我替她寫。”

酈雪堂笑笑未知可否,“第二點呢?”

“第二點,晚生鬥膽求國師大人以酈家根基立誓,他日就算此事東窗事發,也隻禍及我一人,不可牽連寧、景兩家其餘人。我相信大人有這個能耐。”

“小子還挺會拍馬屁。明明是威脅我,怎麼成了相信我的能耐。”酈雪堂嘴上這麼說,眼中卻帶著笑,語氣中也沒有責怪之意,“不過我喜歡聽。第二點我答應你,不過第一點不行。”

寧崢問:“為什麼?”

酈雪堂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我喜歡看那丫頭寫的。你這種一板一眼的性情,能寫出什麼好看的話本子來?”

“……”

寧崢還想爭辯,酈雪堂卻不耐煩地擺擺手,“不必多說,必須要那丫頭親筆寫。我隻答應你第二點。”

寧崢沉吟再三,最後應道:“她寫也可以,但他日如若有事發生,由我一力承擔。”

“好。”酈雪堂這次沒有再堅持,應得很爽快,隻是爽快過後,他探究的目光落在寧崢身上,“寧家小子,你便真那麼喜歡那丫頭,喜歡得自己的性命都顧不上?我可比你多活許多年,要知道,情愛這東西,可是最虛無縹緲的。你不怕日後後悔?”

寧崢麵色分毫不改,“我想護她周全。”

“小子愚鈍。”酈雪堂聞言嗤笑一聲,明顯是對寧崢的話不以為然,笑過之後,他話峰突然一轉,“其實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那丫頭中咒之後那也不去,偏偏會被困在你的筆中。而她手腕上的曼陀羅花,除了你以外,沒有別人能瞧見。”

酈雪堂似話中有話,寧崢莫名想起昨日,也是在這堂上。酈雪堂得知隻有他能看見曼陀羅花時,看他的那種眼神,令他心裏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是了,景萱中咒之後,似乎總和他牽連在一起。

這莫非不是巧合,而是有什麼因由?

寧崢一顆心不覺沉下,他道:“晚生駑鈍,還請國師明示。”

酈雪堂深深看他一眼,“你那心思多得,哪裏駑鈍了?隻是我也覺得奇怪,還得待上天明示,也就沒什麼能明示給你的。”

兩次接觸,寧崢對酈雪堂的個性也多少有些了解,知道這人願意的事情很爽快,不願意的事情絕不鬆口,如今他這般回答,自己也再問不出什麼,便作了罷,隻是問:“不知國師大人何時可以替景萱解咒。”

酈雪堂笑笑:“我要的話本子寫好之日,我瞧了滿意,便會替她解咒。”

寧崢有些擔心,“你不是說隻有三五個月,她手腕上的曼陀羅花就會完全開放,到時候……她的身體會衰竭嗎?”

酈雪堂道:“你明日將那丫頭帶過來,我先想辦法替她壓製住體內咒力的作用,不會讓她在話本寫好前就出事的。”

寧崢這才放下心來。

酈雪堂瞧著他似鬆了一口氣,突然帶著點惡意問道:“寧家小子,你倒是替那丫頭著想。不過我得提醒你一點,以我昨日所見,那丫頭的個性可不是個溫柔似水的,骨子裏隻怕好強硬氣得緊。她定然不願你代替她擔下所有的風險,你背著她和我約定那兩點,可別讓她惱了你才好。”

談好事情,寧崢與酈雪堂告辭。

對於酈雪堂這明顯幸災樂禍的提點,寧崢淡淡道:“多謝國師大人提點,我能夠解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