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萱覺得,自己應該推開麵前這個醉醺醺的寧崢。
喝醉了酒的人發酒瘋,哪裏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可她偏偏就發了昏,似乎醉意也從寧崢剛才的吻中傳染給了她。
她忍不住道:“你喜歡我什麼?從來看我不順眼,同我作對,你忘了你罵我的那些話?愛慕虛榮,招蜂引蝶,就差沒罵我水性楊花了!”
被她質問,寧崢麵上現出些掙紮後悔之色。
他這一遲疑,景萱心底不禁有些嘀咕,“醉了就回自己房裏去,別發酒瘋。”
寧崢卻不肯撒手,望著她,好一陣才道:“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他對她做過的許多事,說過的許多話,都不是他的本意。
他隻是氣惱她總與自己作對。
氣惱她身邊圍繞著太多的狂蜂浪蝶。
氣惱她對別人笑靨如花,一旦對上他,卻連一個和氣的眼神都難得給予,處處與他鬥氣,似一個團成球的刺蝟,讓他無處下手。
他從來是驕傲的,她也是。
她不肯示弱,他便不肯示弱,但低不下頭的結果,是眼睜睜看著她與別人交好,與自己疏遠,心裏嫉妒惱怒得發狂,一見到她的麵,卻又說不出她喜歡聽的話。他與她之間就像是惡性循環。
也隻有像今日這般,借著酒意,不去管所謂的顏麵,不去擔心被她拒絕甚至嘲笑的難堪,他才能坦然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而不是用自己冷言冷語,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他喜歡她,他想得到她。
這才是他的本意。
“景萱,我喜歡你。”
一句句的喜歡在耳邊輕響,景萱覺得胸腔裏一顆心在不斷撲騰,可撲騰著撲騰著,一股暖意卻在心間升起。
她原本抵在寧崢胸前,用力推開兩人間距離的手緩緩放下,最後慢慢攀上寧崢的後背。
她的手動作很輕,寧崢卻察覺到了,他眼中閃過喜悅。麵前麵目含春的嬌俏小女子微微抬了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樣,就跟她平日被那些可惡的狂風浪蝶圍在中間時一樣,傲氣得像個公主。讓他看了又氣又恨。
恨不得她再傲慢一些,將那些可惡的狂蜂浪蝶全部趕走,不讓別人覬覦她。
卻又氣她的傲慢對自己更甚。
然而此刻,她仍是這副模樣,卻對他道:“我可以考慮喜歡你。”
他抱緊她,似乎抱住了自己心愛的一切。
“我不會讓你再去招惹別人!”
景萱在他緊隨而來的吻中漸漸迷亂,心底關於性命的擔憂也因此被衝淡。
天無絕人之路,她與寧崢這等死對頭都能變作這般關係,她身中咒術又能算得了什麼?
景萱想得豁達,可第二日一大早,她和寧崢在小花廳裏相見時,卻難得地臉紅忐忑了。
昨晚醉醺醺抱著她耍酒瘋的那個人,與平日的寧崢完全大相徑庭。可那些要融化人的熱情與真心,也讓她無法抵抗。
或許這一路行來,她對他,早就不是當初的惡意敵對。
景萱覺得不自在,麵前的寧崢表現得也自在不到哪裏去。
一頓用飯用下來,桌上的菜品小點雖然都是景萱喜歡的口味,他也對景萱照顧有加,但景萱卻沒有漏看,他耳根處那一抹可疑的紅。
想來對寧崢那說,自己昨晚那般形象,恐怕連想也不願再想起。
景萱心裏頭突然冒出點惡意,趁著兩個丫鬟將餐具撤出小花廳,她對寧崢道:“你昨晚怎麼醉成那樣?和誰喝酒了?”
寧崢耳根處的紅色不出意外地又加重了些,麵上卻是一派波瀾無驚狀,他甚至連眼皮也沒抬一下,“我與靖陽說清楚了一些事情。”
景萱好奇,“你們和好了?”
“嗯。”寧崢點點頭,似乎不太願意和她多談論展靖陽的事情,而是道:“待會我要隨叔父去拜會兩位大人,我想再去見見國師,和他談一談。你暫且留在家中,如果嫌家裏無聊悶得慌,想上街走走,也讓寧福和那兩個丫鬟隨你一道去。”
景萱聽聞他打算再去求酈雪堂,不由道:“別去求他了,我們另想辦法吧。他那性情,才不會鬆口的。”
寧崢伸手拉過她的手,望著她腕上那朵曼陀羅花,道:“不必擔心,我會處理的。他也並不是那般不近人情的人,他不是還替你暫時壓製了一段時間的咒力嗎?”
景萱無法說服寧崢,也的確沒有好的辦法,最後隻好道:“你別答應他的要求。”
寧崢笑了應道:“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