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放心,我明日擬一份公證,送去衙門。”
“但須記得,既然拜了我為東家,以後行事,便以我為先。”
“聽東家的!”
五個馬車夫下了車,齊齊抱拳。
“且散,明日一早再過來。”
回家的路上,即便憨厚如司虎,也忍不住埋怨一番。
“牧哥兒,雇個趕馬夫,最多一月半兩,都有多的了。”
“你不懂,我雇的不是人,雇的是人心。”
“牧哥兒,你說的是啥?我怎的覺得,你真好似換了個人。”
一路上,司虎還在喋喋不休,差點要忍不住脫下徐牧的褲子,看看屁股上的傷疤印記。
徐牧氣得抬腿,踹了三四條街。
待回到破院,不僅是徐牧,連著在揉屁股的司虎,也驚得停下了動作。
此刻,在他們的麵前,整個破院似乎是改頭換麵了一般。
首先是院牆,破爛的位置都用泥漿重新抹了一遍,另按著徐牧的要求,搭建了一排的木欄。
昨夜被殺婆子弄壞的木門,也重新換了一扇,看著就堅實不少。
院子裏,離著牛棚不遠,已經打好了幾個土灶,連著木柴都重新打了好幾摞。
此刻,渾身是泥垢的薑采薇,看到徐牧回來,一下子停了手裏的動作,脆生生地站著。
“徐、徐郎要是不滿意,奴家再修一遍。”
還修個鬼啊,已經是很好了,連徐牧都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一個黑心丈夫一般。
“很好了,不用再修。”
徐牧的這一句,讓薑采薇臉色變得無比高興,急忙洗淨了手,跑入屋裏,端了兩個粗碗走來。
依舊是芋羹糊糊,但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芋羹糊糊上,還灑了一些肉絲。
司虎喜得眼睛發直,接過粗碗便立即吸了起來。
“奴家今日打柴,恰好撿到一條江魚,徐郎,你、你也吃吧。”
“你吃了麼。”
“瓦罐裏還有的。”
猶豫了下,徐牧點點頭接過粗碗。
薑采薇抿嘴微笑,又怕被徐牧看見,急忙紅著臉轉過身,跑去瓦罐那邊,將餘下的芋羹倒入粗碗,便捧著蹲到地上,準備吃起來。
徐牧一直看著,心頭莫名的一酸。
他起了身,走到薑采薇麵前,伸出手便拖著走回桌邊。
“徐郎……奴家不能上桌,鄰人會笑話的。”薑采薇捧著粗碗,脆生生地開口。
“一家人不吃兩桌飯,在我這裏,便是這個規矩。還有,我剛才在外麵吃過酒了,現在不想吃肉。”
不由分說,徐牧便將兩人的碗換了過來。
捧著碗,薑采薇呆了一會,才低下頭,大口地哈著氣,不讓眼淚流出。
“明日不要再出去打柴,留在屋裏,幫我看著火候就行。”捧起碗,徐牧一下子吸了個幹淨。
“屋裏還缺什麼,也可以說出來。”
“徐郎,奴家什麼都不缺,奴家很高興了……嗚嗚。”
將頭垂下,薑采薇終究是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