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的戰事,中原天下的不少人,都在緊張地看著。譬如袁鬆,作為偽帝二號,他現在很後悔。
早知道有天下大盟聯合,就不該為了爭取一份所謂的正統,一隻腳踏入了泥濘。即便現在想抽腿兒,也得黏一腳的屎。
他很擔心,亦很憂傷。
“父親,唐五元也死了。”
“知曉了。”袁鬆昂起頭,聲音有些不自然,“先前還說,能暗地合作一把的。但這家夥,野心大了一些。又時常自詡天下第六謀,看不起西蜀的跛子。徐蜀王把他玩死,在我意料之中。”
好大兒袁衝站在一旁,想了好久才開口,語氣帶著一股無力感。
“那父親,滄州一滅,這天下盟的人,會不會調轉槍頭,來對付萊煙二州?”
“很有可能。嚴唐還被關在暮雲州……徐布衣那邊,約莫要用緩兵之策,滄州戰事之後,便該著手定下萊煙二州的戰略。”
“不說同意,也不說拒絕,就這麼關著嚴唐。我記得,嚴唐是無肉不歡的,聽說前些時間,直接被關入了地牢。”
袁鬆閉了閉目,“籌碼不夠,徐布衣看不上。而且我發現,先前要的東西,有點多了。不管怎麼樣,徐布衣都不會讓我入天下盟。事情到了現在,隻能一退再退。”
“父親,何謂一退再退?”
“以秘聞情報,讓徐布衣也退一步,一年內不動萊煙二州。”
“一年時間,太少了。”
“已經很多了。而且,我是考慮了滄州戰事的慘烈,盟軍各個勢力的疲戰,若不然,徐布衣不會答應。他會攜著大勝之威,強勢攻打萊煙二州。”
“稍後,我將十幾年前的事情,書成一封信,你派人入暮雲州——”
“父親,再派一個使臣?”
“不是。商談的事情,還是讓嚴唐來做。換個人的話,說服力會低了三成。派個武功高的,想辦法入暮雲州,將密信送給嚴唐。”
“另外,告訴嚴唐,萊煙二州這裏……剛打了一批不錯的器甲,約有兩萬副,皆是錘煉而成,會一並送給徐布衣。”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袁鬆的臉色好一陣肉疼。
“早知如此,在得到萊煙二州之時,我便不該稱帝的,這天下亂世的局勢,毫不留意,便一下子變更了。”
“我袁鬆,實則是被天公捉弄了一把。”
……
在暮雲州,地牢裏,最深處的一間石牢。
一個獄卒剛走過,急忙捂住了耳朵。
石牢裏有個披頭散發的年輕人,每每見到有人過來,便止不住地嚎啕哀求。自從小軍師東方敬離開,不知怎的,他莫名其妙的被關入了地牢。.伍2⓪.С○м҈
地牢裏的飯菜盡是餿食,他可是連老鼠都逮著吃了,苦撐了近兩個月。
“吾嚴唐,乃是萊州名士,何敢如此怠慢於我!”
獄卒冷笑,將餿食扔在了地牢前,直接轉身離開。
“我嚴唐就是活活餓死,病死,也絕不會吃這餿食一口!”
隻喊完,嚴唐哭了兩聲,還是捧起了餿食碗,用手撈著吃了起來。
待多吃了幾口,嚴唐怔了怔,從嘴裏慢慢扯出一小個獸皮囊。
……
戰事前線,滄州皇都。
“太後有令,大開南門!迎盟軍入城!”一個滄州裨將,站在清晨的城牆上,卯足了力氣大喊。
實際上,並無人知道,此刻他的身子,禁不住顫了好幾下。
迎敵入城,不管放在哪一個朝代,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去請降的人,分明都被驅趕回來了,也就是說,盟軍那邊的人,並不接納受降。
兩扇巨大的鐵門,被緩緩推開,十幾個滄州士卒,也像裨將一般,止不住地發抖。
以他們的認知,要不了多久,天下盟的大軍,便會從南門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