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義站在城門邊,看著周圍的百姓肉軍。在其中,亦有不少垂髫小兒,在來回嬉戲打鬧,還遠不知,滄州的這座皇都,即將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這些人,都要化作一捧炭灰。
城頭有風,太叔義閉著眼睛,隻覺得心頭顫得厲害。他並不喜歡打仗,但在燕州定居的時候,他的父親,突然從一個老筆吏,先成了燕州的首席幕僚,然後又成了河北軍的軍師,最後,太後還告訴他,他的父親,並不是中原人,他亦不是中原人。
在年少時,柔然人時常來燕州掠奪,掠奪馬匹,牛羊,或者燕州的年輕女子,每一次聽聞,他都會跟隨鄉勇,提著一把五兩銀子打造的鐵劍,騎馬出城,像中原的吊卵兒郎一樣,奮勇殺退外族。
雖然不是中原人,但他一直……都是吃燕州的麥麵長大的。
“書生叔叔,能幫我折紙鳶嗎?折了紙鳶,他們就會和我玩了。”正當太叔義想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娃兒,紅著臉跑了過來。
“我幫你折。”
折完紙鳶,太叔義仰頭看著天空,看了久久。隨後,這位書生解了身上的黑袍,隻披著一身素衣,單騎奔出了城。
……
南城門外,離著不到十裏的盟軍營地,人影攢動的主帳之中。
“妖後要做什麼。”左師仁咬著牙,“我等的意思,並不受降。她現在倒好,把城門都打開了。”
“莫不是請君入甕?”趙棣沉思了番,“我擔心,城中定有詭計。妖後自知,以皇都現在的兵力,再加上士氣崩碎,根本是守不住多久的。”
“徐兄,你怎麼看?”左師仁想了想,轉頭看向旁邊的徐牧。
早在前兩日,通過木鳶的大用,徐牧已經發現了皇都裏麵,正在準備火城計。若大軍深入,便如趙棣所言,當真是請君入甕,盟軍要死很多的人。
但實際上,若是想用火城計,沒必要這樣暴露,反而是守堅之時,假裝不敵最為妥當。
“有些像空城計。”
“徐兄,什麼空城計?”
“意思是虛張聲勢。但我覺著,妖後肯定有其他的手段。等我盟軍貿然而入,便會著了道。”
木鳶的刺探,基本已經掌握了城內的敵情。不過是火城計,抑或是兵勢的布局,徐牧都有信心化解。
“城內?等等。”徐牧忽然皺眉。
圍住滄州之後,他們這些人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城內。譬如他,為了觀察城內的敵情,還動用了木鳶來刺探。
“於文,可見過寧武?”
“情報上稱,寧武是和滄州大軍會師了。但攻堅之時……似乎沒有見到。”
寧武,即是新月關的守將。先前的時候,和於文駐守的虞城遙遙相對。
“主公,皇都附近一帶,都有我等的探哨,連著探了許久,都沒有任何敵情。再者說,寧武那邊,隻剩萬人的兵力,哪怕真是藏在城外,也做不得什麼。”
“莫要輕敵。”徐牧揉了揉額頭。隻忽然覺得,火城計的事情,一下子沒有那麼簡單。
他不敢肯定,寧武在不在城裏。從過往的情況來看,此人並非庸將。哪怕在麵對東方敬的時候,也並沒有落在下風。
“徐兄,若按我說,不如先派幾營人馬,入城占了先機。”左師仁凝聲道。
“人數少了,並無作用。人數一多,又恐中了埋伏。”徐牧沒開口,趙棣已經搶聲。
“報——”
中軍帳裏,正急促商談之時,突然有一個裨將,不合時宜地跑了進來。
“稟報盟主,稟報諸位州王,營地之外,有一個從皇都出來的騎馬男子,叫太叔義,說有要事相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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