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鳳之計,不過爾爾。”荀平子起了身,神色冷靜至極。
“軍師,這便是不管了?”
青鳳回頭笑了笑,“蔣將軍,莫非還想入江不成?”
蔣蒙怔了怔,沉默搖頭。
“那便是了,你我在這襄江上,已經是劣勢,不如收回巡船,全力鑿出內河,建好船塢。放心,那青鳳不敢太鬧的,這襄江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商船,我北渝世家歇個兩年不做生意,並無問題。但西蜀的官商,若是停了生意,隻怕徐蜀王要罵娘了。”
“若非是世家阻撓,我猜著咱們長陽的那位小軍師,早就想把生意斷了。”
“蔣將軍,無需理會太多,明日起,便以剿匪的名義,多征募兩萬民夫,準備鑿內河。”
“荀軍師果然大謀。”
“跛人不敢說,一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青鳳,我終歸是有些信心的。”羊倌荀平子拄著拐杖,身子佝僂地往前走去。
……
“他定然不會理會。”黃道充語氣平靜,“此番手段,我是想試試羊倌的底線。現在我知曉了,這羊倌荀平子,屬於那種定策無變的人。定了策,哪怕縫縫補補,亦不太會改變策略。這種人,剛巧和東方小軍師相反了。”
“馬毅,知不知我為何要如此?”
馬毅一臉懵逼,“先生,我真的不知。”
“如今可是快入秋了?”
“確是。”
“羊倌放棄了巡江,全力打造鑿內河,打造船塢。這對於我等而言,是天大的好事。相當於,他閉塞了消息。”
“軍師,這與時節有何關係。”
“晚夏入秋,雨水最盛,該有一場洪澇。”
“軍師,這襄江一帶,由於主公的治理,幾年不見洪澇了。”
黃道充露齒一笑,“我若在上遊,堵截江水呢?襄江南岸,有主公的治理,防洪的手段,自然可以放心。但襄江北岸,又是鑿河,又是造船塢,嘿,這洪水這麼一撞,這羊倌老兒可得氣哭啊。”
“你以為我先前讓人扮江匪,是鬧著玩麼。是為了試出這老兒的底線,現在好了,這事兒我更拿手了。”
馬毅臉色狂喜,“軍師,我立即讓人準備,定然不會泄露消息。”
“莫急。”黃道充依然臉色平淡,“雖然沒有了巡江,但馬將軍莫要忘了,西蜀裏麵還有不少北渝的奸細。你告訴楚州的於文將軍,便讓他和恪州一樣,先鑿內河,將楚州裏兩條內河的水,借著地勢引到襄江,再想辦法阻流。”
“這又是為何?”
黃道充笑了笑,“馬將軍,這羊倌可不是傻子。襄江水位一降,降得太多的話,他要猜出來的。”
“再者,有了這個遮掩,哪怕鐵刑台的奸細發現端倪,也能掩蓋過去,不讓北岸的人發現。”
“吾曾聞,東方小軍師在峪關附近,借一場天水,破了涼人的攻伐之勢。如今,我青鳳便效仿此法,淹碎羊倌的造船大計。”
“鑿內河,建船塢,最大的弊端,便是懼怕洪澇之勢。地勢太短,終歸要被衝爛的。”
“軍師,若是如此,到時候北渝會不會發難?”
“老子才不管,我反正沒動手,是江水自個淹過去的。”黃道充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