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編排到B組的京一行人,因為第一、二回合比賽都是在日本以外的國家舉辦之故,所以京也暫時離開了日本。但是,因為要決定那一個隊伍可以參加準準決賽的第三回合將在日本會場舉行,所以才會在隔了數周之後返回國門。——最重要的比賽已經結束,京一行人在毫無威脅的狀態下輕鬆獲勝。
由於準準決賽之後的比賽預定在美國會場舉行,所以京又要再度離開日本。出發時間訂在明日,因此京想和小雪一起度過這難得的休假日。
小雪嘟著嘴斜眼瞪了京一眼。
「京隻要是遇到有關格鬥技之類的事,就會把我的事忘得一幹二淨吧?你根本就沒有資格對著矢吹說教不是嗎?」
「不不不,主要是因為我相信小雪啦!」
「草薙學長……說這些話一點都不會感到害羞嗎?不愧是平常對詩詞有興趣——痛!好痛呀!」
「看我來教你一些新的格鬥技巧吧!」
京因為生氣使得皺紋出現在眉心間,捉住真吾的胸口之後在他的心窩揍了幾拳。
「哇,等、等等!草薙學長!快停手……」
「要學會技巧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挨兩下。難得有這個機會教你,所以不用客氣!」
「又在做這些像小孩子一樣的事情……快點住手啦,京!」
小雪伸手捉住京的手腕,幫助可憐的學弟。應該說是幸運吧,因為真吾完全沒有采取抵抗的關係所以也就沒有造成太大的騷動而結束這場鬧劇。如果演變成群鬥的話,肯定電動玩具店的店員一定會出麵製止,到時又是一件麻煩事。
從京攻擊中解放後,真吾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小雪窺探著真吾的表情,有點擔心的問道。
「矢吹學弟,你有沒有受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的,我身體本來就比較硬朗……像剛剛那樣程度的不會有什麼關係的。」
「……但是,淤青成那個樣子……」
「沒辦法。我的長處,也隻有在緊急時能發揮傻勁兒罷了;我還是一個不成熟的格鬥家啦!」
「說得沒錯。你能夠贏到現在,已經可以說是十足的奇跡了。」
「你也真是的,京……是不是太沒責任感了呢?」
今年的K·O·F除了團體賽之外也有個人賽的賽程安排。雖然說還是在試驗的階段,所以參加的選手不多。邀請沒有參加團體賽的名格鬥家作為種子選手,剩下的名額則是留給通過一般初選賽程的選手。實際上這個矢吹真吾,也是在一般個人預賽中漂亮地獲得勝利而得以進軍決賽,和京的隊伍一樣轉戰於世界各地的會場。
可是,其實真吾對格鬥技並不是特別地精通。雖然經常運動加以鍛鏈身體,但是對一個格鬥家而言他仍是不夠成熟。而這樣的他之所以報名參加像K·O·F這樣的大賽,完全是因為他對草薙京的崇拜所致。
「我……非常崇拜草薙學長……」
低下他那傷痕累累的臉,真吾有點腆靦地說道。
真吾言中所指的崇拜京一事,是在前次大會的電視轉播中,看到了京的戰鬥之後才開始的。可以說是一見鍾情吧。對真吾而言最幸運的,莫過於京是真吾所念高中的學長。在這之前京和真吾彼此都還不認識,直到三個月前真吾突然跑到京的住處,有點強迫式地要求京收他做徒弟。
剛開始的時候,京並沒有打算認真教真吾格鬥技。但是因為真吾對京伺候得非常殷勤,甚至連跑腿的工作也做;所以京想既然如此,稍微教導一些格鬥技也無所謂吧,一半也是覺得有趣,就開始教真吾一些草薙流的功夫。實際上教導的時候發現真吾本身的體格相當好,而且對所教內容的理解能力也不錯,也有學習武術的才能。
但是,突然要他參加K·O·F大賽似乎還是太勉強了。確實他雖然能夠晉級到目前的階段,可是比賽的內容絕對無法說是非常順利,常常是在比賽時間要結束的前幾分鍾都還在和對手做激烈的戰鬥才分出勝負來。勝利的原因,看起來有一半是依靠他天生的耐力以及強健的體魄來戰勝對方的樣子。如果這個比賽大會有采用計分製的話,對於戰鬥技能非常生疏的真吾,定然無法通過初選的試煉。完全是托K·O·F簡單明了的比賽規則「最後站在比武台上的選手才是勝利者」之福;雖然每次比賽完畢總是全身傷痕累累,真吾都能以勝利收場。
真吾說話的語調中;感覺得到有些鑽牛角尖的味道。
「我希望自己能夠漸漸追上草薙學長的程度。……雖然以現在的程度來看可能無法做到,可是我仍舊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或許隻要能站在同一個舞台上,應該就會有辦法吧……」
「盡管如此你也太亂來了。K·O·F大賽可是全世界最困難的比武大賽耶!」
「可是……草薙學長不是在K·O·F大賽還沒有成為公式大會前就已經參加了嗎?」
「笨蛋,你和我練武的資曆完全不一樣呀。你修練格鬥技的時間還不到半年,而我在小時候就已經被我那混帳父親逼著修行到幾乎厭煩的地步。想要趕上我簡直是在做夢。」
「我當然知道,可是……」
「——算了,反正我現在再說什麼也沒有用。」
京呆然苦笑著。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總之好好加油吧!」
「是、是的!我會加油的,非常非常的加油的!」
握緊拳頭,真吾用力地點著頭。能夠從這個一點也不親切、有時還會放著徒弟不管的師父口中,聽到這樣鼓勵的話,真吾實在是非常高興。
對格鬥技一點也不感到興趣的小雪,看了兩人的樣子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總之小心別受傷就好,矢吹學弟。」
「是。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
看著紅著臉的真吾,京不由得怒火中燒;可是又不想被說是在吃醋,而連忙將已經到嘴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對京現在的心事不知是了解還是不了解,雪繼續對真吾說道。
「——以後,京的事還要多麻煩你羅!京啊,他有些地方是相當孩子氣的……」
「是、是的!一切包在我身上!」
「喂,真吾!你還真是得意洋洋的就接受了呀?」
已經不太高興的京,聽到真吾充滿自信的回答,不知不覺地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粗暴起來。
「說什麼一切包在你身上!你要我來照顧還能理解,為什麼我會讓你來照顧?這不是顛倒了嗎?」
「啊,不是啦,那隻是說了擺著預防萬一而已……」
「——果然還是有必要敦你新的技巧!」
「哇,慢著……!」
「啊——,又來了!所以我才會說你像個小孩子!」
眼看著京就快要捉住真吾了,小雪慌忙地製止京的行為。京和小雪剛開始給人的第一印象,通常是京決定一切事物之後小雪乖巧地跟著:可是實際上是小雪順著京的任性陪著他,或者是被小雪規勸的情況比較多。的確小雪是一個乖巧柔順的女孩,但是她的本性卻是非常的踏實而可以讓人依靠。
京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真吾,然後捉著小雪的手急促地說道。
「哼。……喂,小雪,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咦?草薙學長,這麼快就要回家了嗎!難得的約會,再多玩一會兒嘛!」
這種語氣,就好像京和小雪之間的約會也包括自己在內似的。一會對別人的約會說出這樣話的,也隻有像真吾這種頭腦簡單的家夥才做得出來吧。
京好像在趕野狗般輕輕地揮揮手,對著真吾說道。
「我媽一直羅嗦,要我在回來日本的這段時間盡量待在家裏。要不然我寧願和紅丸以及大門一起住在旅館裏還比較輕鬆。……所以今晚我非得回家吃晚飯才行。」
「啊啊,是這個樣子啊。……該不會,也和小雪學姐一起吧?」
「嘻……」
小雪沒有回答,隻是臉頰微紅輕輕笑著。真吾也沒有遲鈍到察覺不出小雪的表情,其實就是代表著肯定的意思。
「呀——,好羨慕呀!太令人羨慕了,草薙學長!」
「吵死了!那麼羨慕的話你不會回家和家人團聚啊!然後到了晚上再打電話跟女朋友道歉!」
京覺得如果不跟真吾講清楚的話,搞不好他會跟著到自己家裏:因此趕緊把話說在前麵,然後就把滿心羨慕的真吾給丟在電動玩具店了。
小雪回頭望著真吾,有點責怪的語氣對京的說道。
「……看起來好像有點可憐不是嗎?」
「不用擔心。因為他的神經不像我這麼纖細。就算有什麼不愉快的事,用不了五分鍾就會忘得一幹二淨的。——如果沒有這麼粗的神經,每次的比賽都被打得那麼慘,他可是連嘔吐都沒有哩!」
聽起來好像是非常無情的說法;但是撇開這個不說,其實京並不討厭真吾。京隻是非常了解真吾的個性而已。
太陽已經西沉,可是白天的暑氣還是一點也沒有散去的樣子。穿過人群一邊走著,小雪將自己的手腕搭在京的手腕上。
「明天的中午,你就已經離開日本了……。」
喃喃說著的小雪,並沒有看著京的臉,而是將視線放在自己的指尖附近。和剛才的她有點不同的是,現在的小雪臉上有著一絲寞落的表情。
京眯著眼睛,仍然望著前方。
「啊啊。——對小雪,我一直覺得很抱歉…:」
「嗯嗯,不要緊。……反正就算我拜托你放棄格鬥技,你也不會聽的不是嗎,京?」
「……對我而言,能夠跟別人誇耀的也隻有這個而已。雖然老是害小雪擔驚受怕,可是……」
「嗯。我知道。雖然我不喜歡京受傷……可是如果把你從格鬥的世界中奪走,京也就不是京了。那樣的人,也就不是我所喜歡的京了。」
小雪忽然抬起頭,將頭倚靠在京的肩膀上。
「——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喔,京?」
「你怎麼了,一點也不像是平常的你。小雪是這麼會操心的人嗎?」
和京的母親一樣,小雪也知道絕對無法把京從格鬥的世界中帶走。因此不管多麼擔心京的安危,也不會整天把這件事掛在嘴邊,隻會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他的平安。這樣的她,還會鄭重其事地把心中的掛念給說出來,實在是件非常稀奇的事。
挽著京的手臂的小雪不由得施了點力,脫口說道:
「……最近,我常常會作夢……」
「夢?」
「雖然醒來的時候完全不記得夢到了什麼。可是,是個很可怕的夢。令人感到非常地不安。內容雖然完全想不起來了,但是總覺得,是和京有關的夢……就是有這種感覺。」
「喂喂,不要嚇唬人呀!」
為了打消小雪的不安,京稍稍用了開玩笑的口吻,可是雪的表情並沒有因此緩和下來。
「是不是擔心我會在大會裏輸掉,而且還受了重傷呢?」
「……」
「放心吧。我才不會這麼簡單被解決掉呢!」
「那是……嗯。我相信你,不過……」
「那樣就對了。忘了它吧!」
摸了摸小雪的頭,京的嘴角往上吊了起來。那是對於自身力量充滿了無可撼動的自信,而浮現的無畏笑容。
「京……」
「嗯?」
「早點……回來喔,等你喲。」
「啊啊……」
溫柔地眯著眼,京凝視著小雪。
京和小雪緊緊地相互依偎,並順著絡繹的人潮,往新宿車站的方向走去。
在甫點亮的盞盞路燈下,栗色的頭發正隨節奏搖曳著。前發長得幾乎可以將眼睛完全遮住,正下方的嘴唇,則塗滿了光鮮亮麗的紅色口紅,而從嘴形上顯露出些許笑容。
這位年齡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性正聽著MD,並委身於停在路旁的大型掛座機車的後座上。單憑她那隻看得見嘴巴的臉龐和透白的膚色,大概就可推測她應該不是日本人吧。
穿著黑色連身皮衣的這位女性,其姣好的曲線不知吸引了多少過往男性的目光;她歎了一口氣同時取下了耳機並把她身後的長發往上梳理了一下。
「——蠻可愛的孩子不是嗎?」
「你真的看見了嗎?」
對這句喃喃自語似的女子言語,跨坐在摩托車座墊上的巨漢插嘴回應著。
「你啊,到底在看哪裏都不知道。」
「真沒禮貌。我可是有好好在看喔。」
「那就好。」
這名男子,也和那女子一樣穿著包住全身的黑色連身裝——而且似乎完全不感到熱,即使汗流浹背也像沒事兒一般——並將手肘撐在龍頭上。這是一張明顯的日本人臉孔,也是將近兩公尺身高、對照著壯碩體格的擁有者。乍看之下,會認為是格鬥技和職業摔角之類的相關人士:但是長相卻是十分端正,並將修剪得短短的頭發染成純白色,兩邊的耳朵上還並排著數個銀色耳環:要是隻取這部份來看的話,怎麼也不會認為這個男人的工作是要靠體力來決勝的。
總之,男子越過寬廣的背膀向著車站的方向回頭望去,瞄了坐在摩托車側座上的女子一眼。
「真實比小說更不可思議……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這是偶然嗎?」
「嗯……偶然也好必然也好,是哪個都不要緊。」
叉著雙手、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遊移著,女子懶洋洋地搖搖頭。
「——而且,性虐待狂最喜歡這種型的女孩子了。……不知不覺就想要欺負她。」
「就是這麼回事。——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要選出來作為祭品的女孩子都是這個調調。那種無論如何都很軟弱的類型,都是扮演悲劇主角的啦!」
一麵答著話,男子發動了BMW的引擎。大排氣量的摩托車發出了如肉食野獸般的吼聲,車身亦產生了激烈的震動。
因為在日本住了相當久,女子用流利的日語詢問著。
「那就要確認一下那女孩是否是關鍵之鑰了;接下來要怎麼做呢,領隊?」
「不管是要怎麼做或其他什麼的,我們都沒那個空。明天不回美國不行。」
「那要怎麼辦?」
「等克利斯回來,今天晚上好好地睡一覺,明天準時出發。——就是這樣了。」
「那麼那個女孩呢?就這樣放著?」
「那是現在。等到大會平安結束後,再鄭重去迎接她。」
得意的笑了笑,男子握緊了駕駛把手。
「在這兒放過那個女孩,但在大會那兒要除掉她的騎士吧?……最後的大團圓,那位老兄恐怕不能出席嘍!」
「嗬嗬……對我們而言,這是最初也是最後的大會了。希望它能夠盡量讓我們享樂一番。」
「就這樣任其變得更熱鬧些吧。——總之,今年K·O·F的來賓陣容可是特別豪華喲!」
口中尚含著說詞的同時,男子加大了油門。咆哮聲中挾帶著鐵跟鏽的氣息,巨大的摩托車一口氣加快了速度。
摩托車持續混雜在炎熱夏夜的氣氛中,穿越過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