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齊澤當了皇帝,季氏該殺的殺了,該流放的也流放了,剩下的又成不了氣候。內閣空缺,他的確需要一個全心全意支持他的人。
司明月雖然對這件事情了然於心,但卻並沒有急著陳述,反而是問道:“聽上去是件好事,父親以為如何?”
“若是兩位先帝賞賜為父倒是能坦然接受,隻是新帝......”司如空頓了頓後道,“到底沒有這麼熟悉。江心你為陛下正室多年,你覺得為父該如何?”
他在官場多年,早就養成了一種敏銳感。如今新帝要提拔他,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也同時將他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不僅如此,這種事情若是齊澤想,直接下詔即可,可他卻用詢問的態度來與自己商量。這讓司如空摸不透齊澤的心思,故而隻能回來探探女兒的口風。
“陛下可是已經下了旨意?”司明月反問道。
司如空搖頭:“尚未,陛下隻是說他覺得閣相一位尚不能表彰為父這些年的貢獻,所以讓為父回來想想還需要什麼。”
司明月摸了摸腰間的印章,在司如空注視的目光下說道:“母親這些年多有辛勞,父親不如向陛下討要一個誥命,咱們俞朝三品秩夫人不少,但二品卻沒有幾個,更遑論一品公國。所以父親為母親求一個二品夫人即可。司府多年沒有修繕,不如借此擴建一番,公瑾氏不是已經離開臨安城了麼,他們後院的梅林若是無主,不如也請陛下賞賜了。明州陽城司家的祖地也荒廢了許久,正好整修一番。說到祖地,父親不如向陛下請旨,允諾咱們回去掃祭。還有......”
她這邊正說著,司如空的臉色卻是肉眼可見地陰沉下去,偏偏前者還不自知,還兀自在那裏計劃著討要賞賜。一旁的楊氏見狀連忙用手肘推了推自家女兒。
“怎麼?父親以為江心說的不對麼?”司明月自覺停下來看向司如空笑道,“用這些換一個閣相之位可是夠了?”
此言一出,司氏夫婦皆是一愣,楊氏看向她的眼中充滿了茫然,而司如空......
他終於認識到觀青培養出來了何等人才!
這番言論看似狂妄,但若是細細琢磨便能體會出其中意味。若是尋常,司如空自然樂意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閣相,可是現在兩位閣相一死一隱退,誰上去誰就是活靶子。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明哲保身為妙。
隻是接連拒絕定然會招致皇帝不滿,所以用賞賜換官位再合適不過!
進退有度,這句話說來簡單,但自古以來能做到的卻是寥寥無幾。
而他的女兒......看她說起這件事情時行雲流水的模樣,想必是心中早有了腹稿。
“兵部尚書一職父親大可放心接受。”司明月繼續說道,“此事本來還想單獨知會父親一聲,沒想到陛下的動作卻是如此之快。既然如此,恰逢母親也在,江心便一同說了。”
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模樣,楊氏輕笑一聲,轉而對司如空說道:“你看咱們的女兒的模樣,是不是有了幾分母儀天下的威風了。”
司如空還沒來得及答話便聽得司明月歎息一聲:“唉,陛下詔書一日不下,此事母親便萬萬不可對他人談及。江心為正室不假,但如此宣揚出去,倒顯得我司氏沽名釣譽。尤其眼下還是國喪期間,陛下現在不計較,若是以後寵信小人,聽信了諂媚之言,今日的一時口快恐怕就會成為殺身之禍。”
“啊?”楊氏驚訝,“竟是這般嚴重?!”
司明月點頭:“咱們司家為陛下奪皇位這件事情瞞不了多久,等此事傳開,父親又右遷兵部尚書後,登門者定然會數不勝數,若是親族子弟,能幫則幫,不能幫的萬萬不可勉強。還有,楊府的人若是前來求個一官半職,便尋個差事即可。至於族中老人,老家主尚在,便請父親登門將其中利害說與他聽即可。季李陳氏前車之鑒尚在眼前,咱們切不可學。”
聽著她的話,楊氏心中的不安不減反增,她傾身抓住了司明月的手,一臉擔憂地問道:“江心此言,可是與陛下有了嫌隙?”
司明月搖頭,安撫地拍了拍楊氏的手背:“當下並無嫌隙,隻是君臣有別,莫要逾越罷了。”
“可是如此,那你在後宮......”楊氏的話戛然而止。
她擔心司府不能給予司明月在後宮的支持,然而話到嘴邊她又想起來,今時今日,自己女兒所擁有的一切,又哪一樁哪一件是他們給的呢?
“母親放心,隻要萬仙樓在臨安城一日,女兒便安然無恙。”
三人涼亭議事,話越說開氣氛越是沉重。
就在他們三人皆沉默之時,不遠處傳來了水塘嘩嘩聲,司家三人尋聲看去。
這才發現本來該在一旁蹲馬步的齊望卓體力不支,一頭栽進了淺水塘裏。
看著他狼狽模樣,他的母親,祖母,祖父不僅沒有上前幫忙,反而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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