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大結局下(3 / 3)

“坐吧。”李總理將毛巾遞給身邊的工作人員,擺了擺手。

展子晨挨著沙發邊坐了下去。

李總理看著他,挑了挑眉頭:“我記得溫老爺子不是這麼拘謹的性子吧?”戰場上,殺伐決斷妙計頻出的溫老爺子可是一員有頭腦有膽魄的虎將呢!

展子晨聽了這個,微微一笑,將身體放鬆了些,一隻手很隨意地搭在了沙發扶手上。

李總理點了點頭,道:“展雲同誌在輝北的工作做得很不錯,這一點不隻我們看在眼裏,相信群眾們更是把你放在了心裏。”

展子晨謙遜地低頭道:“這都是政策好,也是領導們給予輝北的關懷。”

“這些套話就不要講了,咱們說點實際的。”李總理擺了擺手,道:“環保方麵上麵已經給了你們肯定的態度,這樣你們做起工作來就不會有太大的阻力,今天找你來不是要談環保,談談你前陣子在報紙上寫的吧。”

展子晨坐正了身體,把自己在實際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已經一些解決問題的方法與李總理進行了深入細致的交談。

李總理一邊凝神細聽,一邊舀出筆記本做筆記,這一點讓展子晨的心情頗為激動,一個大國的總理,對這些民生小事都如此重視,怎麼能不讓他動容。

這個國家,曆經了滄桑磨難,複興之路是何其艱難,但是就因為有著勤勞智慧的人民,有著這麼多一心為民正直務實的官員,有著萬眾一心眾誌成城的決心,才有了她越來越輝煌的前景,有了她勢必要崛起的力量。

看著李總理奮筆疾書的樣子,展子晨的眼角微微濕潤了,他透過明亮的玻璃窗望出去,看到了湛藍的天空和明晃晃的太陽,生在這片土地,身為這個國家的子民,他覺得自己很幸福。

就在展子晨被召進去談話的半小時內,在外麵等候的眾人心情可是經曆了幾重天。不論是好是壞,被總理單獨召見都是一個極好的機會,隻要表現好了……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都在心裏打起了小九九。

談話結束,展子晨和李總理握手道別。

等展子晨出去之後,李總理笑著拍了拍手中的筆記本,都說展家是國之棟梁,現在看來所言不虛啊!

不管李總理對自己是怎麼評價的,展子晨在送走了總理的車隊之後,就恢複了正常的工作狀態。

見他表現的一切如常,眾人紛亂了幾天的心情也都放了下來。

因為有了上麵關於環保理念的支持,展子晨隨後的工作就變得順利起來。

兩個月後,輝北又順理贏得了聯合國宜居城市的稱號,宣傳部借著這個由頭大大的宣傳了一番,由此,輝北終於在全國範圍內打響了知名度。

有了知名度,一些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輝北先是組織了一次輝北湖自然保護區的萬人競走比賽,在取得了初步戰果後,又接連舉辦了自行車賽,釣魚比賽等大型的國際賽事,因為比賽一開始就得到了修寶集團和劉氏集團的資金支持,使得輝北一躍成為一個國際級的休閑度假城市,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升,這些休閑賽事也越來越得到了民眾的認可,甚至一些國際賽事舉辦方也主動聯係輝北方麵想要將比賽場地設到輝北。

與這些國際賽事相對應的,就是一些國際資金也注意到了輝北這個城市,不僅有外資來投資度假村的項目,更有一些軟件設計等尖端企業相中了輝北這個交通便利生活愜意的城市,將一些外包業務轉移到了這裏。

“這就是鯰魚效應。”展子晨在再一次視察了司法局的工作之後,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都是書記想的辦法好。”張誌敏恭維道。

“一個人辦不了這麼多事,這是大家齊心協力的功勞。”展子晨笑道:“這幾年可是多虧了你和貴恒了。”

張誌敏搖了搖頭,“書記您說這個就見外了,要說感謝,我得先謝謝您。”

“哦?”展子晨挑了挑眉,道:“此話從何談起?”

“不瞞您說,您剛到任時我就想把您擠走的。”張誌敏直言不諱道,不過他說著說著自己也笑了起來:“但是我發現您就根硬骨頭,是掰不折趕不走的,到最後……不知不覺就被您降服了。”

展子晨聽了哈哈大笑道:“你當我降妖除魔呢?”

“說到除魔,誰心裏沒有一個魔呢?”張誌敏坦言道:“我承認我也貪過,也利用權力幹過一些招人嫉恨的事,但是書記啊,做這些事其實我心中也難得安寧啊!”

“算了,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展子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要不是跟了您,恐怕我老於這一輩子都不會幹工作幹得這麼踏實,這麼酣暢淋漓!其實人活一世,誰不願轟轟烈烈地做些事業,誰又願意讓老百姓戳著脊梁骨罵呢?!展書記,我幹工作幹了一輩子,就是這最後幾年我老於幹得最得意,最,最……”張誌敏越說越哽咽,直至說不下去。

展子晨拍著他的肩膀,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要走啦?”見展子晨站在窗前,蔣楓默默地給展子晨換了一杯茶。

“嗯,不知不覺又兩年。”展子晨深深地吸了口氣。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

展子晨這次回京的行程很從容,因為他這次是去黨校學習的,現在還沒有具體的職務安排。

於是幹脆在家裏陪著老爺子和兩個寶貝蛋,看著倆孩子在自己的推動下越蕩越高,咯咯的笑聲不停地在院子裏飄散,展子晨的臉上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趁著倆孩子去睡午覺的時候,展子晨到了溫老爺子的書房。

“爺爺?”

“你來了?”溫老爺子睜開眼,眼神迷糊了下,等看清展子晨時,整個精神也恢複了。

“爺爺,要是累了就進屋吧。”展子晨將他腿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幾年過去,溫老爺子老了不少,看著他臉上多出的老人斑,心裏有些抽痛,時間過的真是太快了,抓都抓不住。

“爺爺不累。”溫老爺子示意他坐在圓凳上,笑道:“大寶和小寶都睡覺去了吧?”

展子晨一邊坐下,一邊回道:“嗯,他們不睡覺誰都不能消停。”

“嗯,那倆孩子真是掉蜜罐裏了,你們也是的,晴晴這事業也不需要她去打理什麼的,倆孩子還是太好了,有些孤單,加把勁兒,再讓爺爺抱上倆孫女啊,咱們家裏啊,陽盛陰衰,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前院的老陶,人家又抱上了粉團子似的小乖娃。”

“嗬嗬嗬……爺爺,這樣也挺好的,孩子多了吵。”

“胡說,多子多孫才是福,我知道你們是心疼晴晴,可是這事兒不是心不心疼的事兒,是好事兒,懂不懂?好好努力!爺爺可是下命令了,誰得了頭彩,爺爺有獎勵。”

“好啊,那衝著爺爺的獎勵,我一定努力。”展子晨笑著答應道。

“我啊,恐怕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溫老爺子捶了捶腿,笑道:“幸好,你們都長大了,也不用我照拂了。”

“爺爺!”展子晨有些吃驚,急忙說道:“您這是說哪裏話,別說是大寶小寶鬧著要聽太爺爺講故事,就是我們一大家子他們也需要您的指點啊!”

“你啊,就會撿我愛聽的說。”溫老爺子搖了搖頭,笑道:“人最怕的是沒有了牽掛,你放心吧,爺爺掛念的東西多了,不會一時半會兒就走的。”

“爺爺……”展子晨勉力露出一抹微笑,想要撿些有趣的事說給溫老爺子聽,但是在溫老爺子洞察一切的目光中,這些努力終究是徒勞。

“算啦,說點有用的吧。”溫老爺子笑道:“你這次回京雖說是正常的升遷,但是現在京裏的局勢很微妙,說話做事都要小心。”

展子晨點了點頭,他回京已經三天了,朋友或同僚也隻見過雷沐風一個人。雷沐風是他多年的發小,他們兩人見麵並不奇怪,而雷沐風常年在京城裏打拚,又是高幹家庭出身,所以對京裏的局勢比常人要敏感的多,也是他提供給展子晨很多有用的信息。

李家老爺子兩年前已經卸任,但是隨著他的卸任李家的勢力卻並沒有消減的趨勢,甚至在某些層麵開始和現任領導人分庭抗禮,這個兆頭在展子晨看來是非常危險的。

“爺爺,既然李家已經不當權,為什麼還要這麼高調呢?”展子晨百思不得其解道。

溫老爺子的手指在紅木椅上摩挲了很久,才慢悠悠說道:“有時候最好的撤退就是進攻。”

“哦?”展子晨挑了挑眉,細細思量了下才低聲道:“您是說……”

“嗯,”溫老爺子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道:“攤子鋪的太大,不好收手了。”

有了溫老爺子的提點,展子晨行事也愈發小心起來。

李家……

兩個月學習中,展子晨深刻的體會到了這次學習的意義。

如果說對於章程的學習是例行公事的話,那麼同學們的內部交往才是眾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溫老爺子弟,此後天南海北的,可別忘了與老哥一起學習的緣分呐!”餘寬握著展子晨的手,言笑晏晏道。

“收到通知了?”溫老爺子坐在庭院裏,聽著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淡淡的開了口。

展子晨坐在圓凳上,不慌不忙地給爺爺沏了杯茶,才微笑道:“嗯,收到了。”

“以後要好好幹,我相信上麵的人調你到這個位置,肯定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的,雖然現在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目的,不過這總是個機會。”溫老爺子沉思道。

“好的,爺爺。”展子晨將茶杯遞到溫老爺子手上,說道:“我可是很長時間沒進過大機關了,還真怕自己不適應呢。”

“這是說什麼話?”溫老爺子睨了他一眼,道:“老子當年放下槍就搞建設,不也一樣是黑燈瞎火摸著石頭過來的,你在下麵已經做得很好了,難道還怕進機關做事不成?”

聽了爺爺的責怪,展子晨露出一記苦笑:“爺爺,我是跟您開玩笑呢。”

“這種給自己泄氣的玩笑以後少開!”溫老爺子斬釘截鐵道。

“是!謹遵君命!”展子晨舉手敬了個禮,一下子把溫老爺子逗樂了:“你呀,有時候看著比小寶還叫人頭疼。”

展子晨訕訕地放下了手,看到溫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偷偷籲了口氣。

見過溫老爺子的第二天,展子晨就到他的新單位去報到。

展子晨在一位名叫宋繁的幹部陪同下到了他的直屬上司,副部長周雄的門前。

“展主任,這就是劉部長的辦公室了。”宋繁介紹道。

展子晨點了點頭,周雄的秘書早就等在門前,笑眯眯地將展子晨領了進去。

“展雲同誌來了?”周雄坐在辦公桌後寫著什麼,看到展子晨進來,笑著擺了擺手,道:“你先做,我還有點工作沒有做完。”

秘書對展子晨歉意的笑笑,為他送上一杯熱茶後,就識趣的退了出去。

展子晨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

屋子裏很靜,靜到似乎能聽到周雄的鋼筆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不管是周雄的下馬威也好,還是他真有事也罷,展子晨的心態擺得很平和,隨著時間的流逝麵色沒有絲毫變化。

等周雄忙完,茶杯裏的水也沒有了溫度,見展子晨波瀾不驚地樣子,周雄對他的印象又提升了些,看來這位年輕幹部的心理素質很是不錯。

“子晨同誌啊,讓你久等了。”周雄笑著走到另一張沙發上,一邊坐下一邊說道:“今天是第一次上班,對咱們部裏的印象怎麼樣?”

展子晨微躬了身體,才笑道:“能來部裏工作是我的榮幸,更何況周部長夙夜在公耿直敬業,實在是我學習的榜樣啊!”

“你呀!還真是會說話。”周雄笑著擺了擺手,道:“行了,咱們也不說那些虛的,既然到了部裏,就要好好談談下一步的工作。”

展子晨聽了這個,馬上坐直了身體,道:“請部長指示。”

“指示談不上,”周雄笑著起身,從桌上拿了份文件過來,道:“你看看這個。”

展子晨心中冷笑,果然到了這裏就沒有按什麼好心。

因為在京都,展子晨和溫晴倒是能在一起了,晚上到了家裏,展子晨把舉報信拿出來看了看,隨後開始在網上搜索一些資料,溫晴從大寶小寶的屋子裏出來,一看展子晨查的忍不住皺了眉。

“你怎麼查這個了?”

“有人舉報說食品廠裏用病死豬。”

溫晴沉吟了一會兒,也想到了這個事情的影響力,當年在美國那些頂尖的新聞網絡上關於這個病死豬的消息傳得是驚天動地,這樣的老牌企業對於一個地方的經濟等等都有重要的意義,當年的事情最後如何她不記得了,可是如果展子晨去管的話,以一己之力能撬得動對方嗎?

展子晨見溫晴沒說話,轉過身,看著她的神色,“老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坐視不理,更不會讓這個事情就這麼隱藏下去,那東西很多人不止是大人,還有很多的小朋友都喜歡,如果我為了自己的利益就這麼忍了,我對不起的是自己的良心,對不起那些孩子,所以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會拚盡全力。”

而這句話展子晨果真沒有白說,這個企業是國內的有名的納稅大戶,更是涉及了當地支柱性的稅收,一旦到了,後果可想而知,所以在重重的保護下,展子晨的這場硬仗可謂十分的艱難。

弄到了最後還是驚動了上麵,各種談話下來後,有媒體的介入場子倒閉是必然的了,可是公司的高層最後卻沒有給出明確的處理意見,這事兒不用說也是有人在中間調和了。

展子晨雖然氣悶,可是最後隻能不了了之,隻希望自己能擁有更多的權利,保護好哪些弱勢的老百姓。

因為天色還早,展子晨先到前院去見了溫老爺子。

“爺爺,我回來了。”展子晨笑著進了屋。

溫老爺子正在小幾前給一株蘭花鬆土,看到他進來,叫警衛員進來把小幾撤了,打了水洗手。

“坐吧。”溫老爺子洗了手,叫展子晨在下首坐了,才關切道:“這次新市之行怎麼樣?”

“惠豐破產,趙廷喜下台,這些也還好說,隻是跟蹤賠償是個長期的問題。”展子晨沉聲道。

“該殺!”溫老爺子敲了敲紅木的椅背。

“趙廷喜下去了,我看你在部裏的位置也穩住了,”溫老爺子換了個話題說道:“不過周雄這人我聽何唯安說起過,你還是要小心一點。”

“好,我會小心的。”

“雖然趙廷喜不是李家的嫡係,但是終究也是靠他們庇佑的,你這次拔了他們在魯省楔下的釘子,恐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溫老爺子這話並不是無的放矢,趙廷喜雖然不是李家的嫡係,但是卻是李家姻親宋家的老人,隨著李陳兩家的聯姻,趙廷喜在魯省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大。

但是就在李派想要為趙廷喜掃清前進的障礙時,病死豬事件卻橫空爆出,如果由周雄壓下還好,偏偏監察室出了個軟硬不吃的展子晨,不僅繞開周雄舀到了*務院的批文,還用不知道從哪裏摳出的證據徹底整倒了李派的明日之星。

這個仇,李家不記下恐怕是不可能的。

“爺爺,是不是上麵有要動李家的意思了?”展子晨一邊為溫老爺子按摩肩膀一邊問道。

溫老爺子本來是閉著眼睛享受孫子按摩的,聽到展子晨這麼說,他微微睜開了眼,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這次動趙廷喜的過程非常順利,好像是有人在主動幫忙一樣。”

“嗬,”溫老爺子輕笑一聲,道:“你倒機靈。不過也別著急,他家老頭子剛退下來,勢力還在,上麵要動他也不會大張旗鼓。這一次……”溫老爺子說著說著,表情帶出了一絲意味深長:“誰教他們的人不爭氣呢!”

展子晨點了點頭,明白了溫老爺子的意思,隻要李家不主動挑釁,上麵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李家囂張慣了,對手下也監管不嚴,那麼大的把柄送到人家手裏,不敲打敲打都顯得上位者無能了。

就在溫老爺子和展子晨在房裏密談的時候,李清海正對著自己的夫人無奈地歎氣。

“你說說,趙廷喜做錯了什麼就要被他們判了!”陳婉抹著眼淚道:“這次我回家父親都沒給我好臉色看,還不是因為你在這事上沒給出力。”

李清海看著陳婉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裏也忍不住有些煩躁,但是現在李陳一係剛剛折損了一員大將,他不能再鬧出夫妻不和的傳聞來。

“小婉,”李清海耐著性子坐到陳婉身邊,柔聲安慰道:“你和嶽父都誤會我了。”

“我怎麼誤會你了?”陳婉不依不饒道。

“趙廷喜的事並不是我不出力,而且我已經讓周雄把這事壓下了。”李清海解釋道:“但是這事鬧得太大了,周雄壓了兩天壓不住,調查組的批文是和總理親自批的,他也沒辦法。”

陳婉冷哼一聲,背轉了身子。

“再說,周雄已經在第一時間通知了趙廷喜,他既然知道了情況不妙,為什麼還在家裏存放大量的現金?”

“這……”陳婉語塞了。

“當著那麼多的人麵被搜出三千萬現金,這件事放到哪裏都不能給他脫罪!”李清海的臉色沉了下來,道:“這件事不是我不給幫忙,現在盯著咱們的人就越來越多,如果這個時候我再出麵……”李清海說著說著,瞅了陳婉一眼,道:“你想我也落到趙廷喜那樣的下場嗎?”

“有這麼嚴重嗎?”陳婉被嚇到了:“你,你別嚇我!”

李清海攬住她的肩膀,道:“要想我平安就少管些閑事,你在家好好的,我在外麵也能安心做事。”

“你這是說什麼話,”陳婉嗔怪道:“如果不是回家受了父親的閑氣,我也不會講那些話的。”

“好了,”李清海擰了擰她的鼻子,笑道:“不生氣了吧?”

“嗯,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陳婉偎進他的懷裏,嬌聲道:“我以後不惹你生氣了。”

李清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再沒有說話。

都說妻賢夫禍少,可惜他已經沒有福氣再享用這句話。陳婉嬌氣,眼界短淺,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一副小女孩的思維,這一點李清海怎麼教也沒能教出來。

對男人來說,嬌氣的妻子確實能讓自己心生愛憐,但是隨著仕途的步步高升,李清海對陳婉的耐心卻越來越少。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展子晨從黨校到大機關再到下麵的蘇省,一路前行,政績斐然。

而跟展子晨的好日子相比,李派也是愈發的把展子晨當做對手,各種使絆子,雙方你爭我奪的形勢越發的緊張,好像隨時都可能把那根線崩斷。

就在看似平靜的局麵下,突然來了一個驚天消息!

李清濤被刑拘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展子晨雖然這段時間知道他工作的不順利都來自李家,可是卻沒想到李清濤卻被刑拘了,而還在剛出事後都沒有給人疏通的機會就進去了,到底是得罪了誰?

“書記,這次李家也不知道得罪誰了,下手地相當快。”劉彥咋舌道。

“怎麼得罪人了?”展子晨沉聲道。

“李清濤酒駕撞人,其中一個受害者當場死亡,另一個還在醫院搶救。”劉彥說道:“李清濤都逃到大院了,楞是讓特警從別墅裏給揪了出來。”

特警從大院中揪人?展子晨倒抽了口涼氣,這絕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隻是這人是誰呢?

“知道是誰幹得嗎?”展子晨冷聲問道。

“書記,我要是知道我早就跟您彙報了。”劉彥苦著臉,道:“這事端的蹊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是哪路大神出得馬。”

“撞死的是誰?”看來隻能從這方麵找線索了。

“說起來這人與您還有些淵源,是您在監察室時的下屬,叫做李想。”

“李想死了?”展子晨大吃一驚,那個她!?雖然聽說她跟餘家那個人的關係很不一般,隱約聽人說倆人都在等孩子大學畢業,這眼瞅著再有倆月就畢業了,可是……他想不下去了,這件事不用說,肯定是餘磊幹的。

“書記?”見他很長時間不說話,劉彥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聲。

“哦,我知道了。”展子晨回過神,淡聲道:“有什麼事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現在京裏的局勢一定很緊張,你要小心。”

“你放心吧,書記,我不會給你惹事的。”劉彥拍著胸脯保證道。

展子晨搖了搖頭,有時候你不惹事,事也會惹上你。

掛了電話,展子晨獨自沉默了很久。

現在餘磊還沒有出麵,但是隻要他跟李清濤不善罷甘休,這張底牌遲早要露出來。

隻是餘磊到底是有多大的決心在辦這件事呢?假如他和李想是真心相愛,又即將在一起……展子晨的眼神一凝,如果溫晴被撞身亡,他就是拚上身家性命也會讓對方給溫晴以死抵命。

如果真如自己預想的那樣,那麼餘磊這次是來真的了?能把人從大院給揪出來,可見餘磊下了多麼大的決心!

隻是李家……展子晨皺起了眉頭,難道這次真的到了決戰的時刻?

“餘磊和李家開戰了?”溫晴陰鷙的問道。

展子晨苦笑一聲,道:“方向錯了,是李清濤喝醉了酒開車撞到了人,他們還不知道餘磊和李想的關係。”

“餘磊不會善罷甘休的。”溫晴肯定的說道。

“嗯,李清濤已經被餘磊從西山別墅中揪了出來,我想現在京城的氣氛一定很緊張了。”

展子晨有些沉重的說道,“老婆,我想你代我回京一趟。”

“做什麼?”溫晴凝重道。

“吊唁李想。”

李想的靈堂很簡樸,也很冷清。

這個女人一輩子都沒有過過什麼舒心日子,與丈夫離婚,獨自為兒子治病,雖然有些私密不能為人道的事,但是這些並沒有為她帶來快樂,好不容易要熬到了好日子,在展子晨的幫助下,兒子救治有望,自以為能過幾天舒心日子了,卻在和兒子過馬路時被李清濤撞了個正著。

“他會高興你來看他的。”溫晴敬完香之後,身後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您來了?”溫晴回過身,看到餘磊靜靜地站在他身後,溫晴對他點了點頭,站到了一邊。

餘磊的麵容更加冷峻,眼神中似乎滿含傷痛,溫晴抿了抿嘴角,相勸的話到了嘴邊又默默地咽了下去,人死不能複生,這中間的痛有多深,隻有那些至親的人才能深切的感受到,任何的言語對他們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你們兩口子也算她僅有的朋友了。”餘磊站在李想的遺像前,一根手指輕輕地撫摸著李想的嘴角:“你看她,到死都那麼平靜。”

“逝者已去,您請節哀。”溫晴輕輕說道。

“哼!節哀!”餘磊的眼神中溢滿暴戾之色,他冷冷地看著李想的照片,“我會他們付出代價!”

溫晴心裏歎了口氣,默默地看著他,麵對這樣一個位高權重的老人,任何勸慰的話都顯得那麼蒼白。

餘磊是什麼人,他怎麼會不知道對上李家是什麼後果?隻是既然他執意要做了,那麼衝動一次又何妨?或許,這就是最合適的良機呢?

溫晴從李家出來,給展子晨打了個電話。

“我見到他了。”

“好。”

掛掉電話,展子晨的心情卻更加沉重了,讓溫晴到李家去吊唁本身就是一個信號,宣告他與餘磊站到一起的信號。

隻是不知道這次李家會怎麼應對。

為了第一時間了解事件進展,溫晴沒有去別的地方,一直留在京都隨時與展子晨保持聯絡。

“李清海進京了。”

“有什麼動靜沒有?”展子晨問道。

“他去了於家。”自從蔣楓到京城後,餘磊就命自己的秘書與蔣楓保持聯絡,所以最新的消息蔣楓總是第一時間知道。

“沒談攏?”

“嗯。”

既然敢對李清濤動手,那就說明餘磊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展子晨心裏也清楚,李清海到餘家絕討不了好,就在特警將李清濤逮捕歸案的那一刻,生死決戰已然來臨。

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展子晨預料的那樣,李清海在調動所有的政治資源與餘家抗衡時,京城中突然爆出了一個爆炸性新聞:李清海被雙規了。

為什麼雙規一個中*委員?

這件事一直到最後都成了一個謎。

隻有深處漩渦中心的餘磊和展子晨的清楚,這件事不是他們二人合力的結果,而是要對付李家的人太多,已經對上麵形成了威壓之勢,不辦也得辦。

但是要雙規一個人,必須要拿出證據,李清海太聰明,行走官場這麼多年,雖然小錯誤不斷,大事上卻絕不含糊,一些明明能影射到他的事件,卻怎麼也抓不到他的實在證據,怎麼打開他的突破口呢?

局勢越來越複雜,一些李派的附庸叫囂著沒證據就放人!

怎麼辦?展子晨的心情也跟著焦躁起來,如果這次扳不倒李清海,隻要他得到一絲喘息的機會,被吞噬的就是自己!

局勢似乎陷入了膠著,但是展子晨明白現在的局勢有多危險。

撇開溫沈兩家的軍方的勢力不說,隻要自己這邊被李家反噬,那麼多年的辛苦就會化為泡影。

他自己倒無所謂,隻是溫晴呢?大寶小寶呢?

想到這裏,展子晨的神色愈發凝重起來,或許他應該去找一個人。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行動的時候,一通電話打到了他的案頭。

“婷姐?”展子晨怔了一下,微微笑道:“咱們這算是心有靈犀嗎?”

“到了最後關頭了嗎?”雷沐婷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聽起來來精神還不錯。

“嗯。”展子晨輕輕點了點頭。

“我這裏有你需要的東西,但是要可靠的人來取。”雷沐婷低聲道。

“好。”展子晨的聲音很平淡,似乎不是在取一件能徹底扳倒李家的利器,而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的樣子。

溫晴搭乘空軍專機到了台灣,這架飛機是沈家書提供的,行程絕對保密。

“這些是我當年在李家取得的李清海與人勾結走私的證據,還有替李清濤過失殺人掩蓋罪行的錄音。”雷沐婷將一個盒子遞給了溫晴,“保存了這些年,但願它能起到作用。”

溫晴慎重地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堅持了多年才最終得以複仇的女子:“婷姐,我們一定會勝利。”

“好,保重。”雷沐婷定定地看著她,看著這個一路陪伴著展子晨的小女人,心中帶著一絲羨慕,雖然是女人卻是個無比強大,讓人溫暖的力量。

溫晴在雷沐婷的目光下,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出了雷沐婷的視線。她的愛人還在等著她,餘派和展派的官員也在等著她,因為這將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隨著這些資料的公布,李清海最後也不知道是什麼緣由,竟然老實的交代了,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也越發覺得詭異,不僅李家參與走私的案件被重新提起,李家這些年所犯的罪行也被逐一挖出。

牆倒眾人推,李家在政界跋扈多年,終於遭到了集體清算。

從雷沐婷的提供的證據曝光,李清海的境遇就開始急轉直下,每天都有不同的證據指證他,待在秘密關押地點的李清海這次是真體會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

而隨著李家勢力的分崩離析,李家的鐵杆支持者陳家也做出了表態,堅決讓陳婉與他離婚,劃清界限。

李清海看著陳婉遞出的書麵離婚申請,又想到那些給了自己致命一擊的關鍵證據,他木著臉,想到了當初逼雷沐婷離婚的往事……

或許這世界上真有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清海被判決的那一天,李清濤從監獄裏逃了出來。

夜色降臨,秋高氣爽的京都卻迎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繁華的街路因為這場雨而慢慢變得蕭條了起來,櫥窗裏還散發著橘色燈光,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溫暖不起來,隻覺得更加的孤寂,更是一種被所有人拋棄的痛。

豆大的雨點打落在李清濤的臉上,讓他有些睜不開眼,腳下的布鞋已經完全濕透了,身上穿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風衣,下麵掩蓋著寬大的囚服,此時的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京都有名的李二公子相提並論。

“嗬嗬嗬……這雨下的真是時候……真好……”

放眼望去,竟然不知道該去哪裏,腳卻是仿佛突然有了知覺般,開始朝著一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走去。

李清濤繞過了大院的圍牆,突然在一棵大樹後蹲下身子,孱弱蒼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純真的笑容,有些激動的伸出手,把牆根的土開始扒了起來,白細的手指很快就被泥土沾染,黑白的對比十分的搶眼,終於一個洞被扒開了,李清濤看著有些複雜,緩緩的弓著身,慢慢的爬了進去,完美的躲過了本該在大門口的崗哨。

雨已經徹底把他打透,腳步有些一深一淺的朝著微微泛出燈光的地方走去。

李家已經徹底被查封了,李清濤沒有想過要回去,直直的朝著那個地方走著。

等到了那個小樓的時候,他突然捂住心口,張開蒼白無色的嘴唇大口的呼吸了兩下,僵直的站了半晌,這才緩過氣,又走了過去。

雨真的很大,雨聲更是擋住了平日裏戒備的門口。

李清濤繞過了花園,在靠近小樓的一棵大樹下,安靜的站下。

從這裏能看到房間裏的景物,溫老爺子去外地療養,家裏隻有展子晨,溫晴和倆寶貝蛋,展子晨拿著小木劍正跟大寶倆對打,小寶則是在一邊給大寶加油,不時被展子晨得分的時候,他就會氣鼓鼓的嚷上兩句,想要從大寶手裏把東西搶過來,可是幾次來來都沒有得逞,隻能紅著小臉在一邊看著。

溫晴閑適的拿著電話,不知道在說著什麼,柔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嬌羞,嗔怪的說著什麼,展子晨不時也喊上兩聲,惹得溫晴也好氣又好笑。

李清濤看著這一幕,又深深的看著展子晨,最後將目光移到了溫晴的身上,不能不說這個女人真是個然他佩服的,展子晨的今天不能不說有她的功勞……

窗外的大雨依舊在下著,沒有絲毫減弱的樣子,李清濤就這麼樣看著展子晨一家子和樂融融的樣子,依靠在大樹,目光始終不舍得移開。

想到小時候第一次看到展子晨得那一次,當初得心跳和悸動仿佛就在耳邊,還是昨天的記憶,當年無論展子晨怎麼頑皮搗蛋可是李清濤還是喜歡跟著他玩,哪怕是最後被家裏人禁止在房間,他也依然會偷偷的那著小板凳爬到窗台上,透過玻璃看著那肆意的笑容,張揚的麵孔,後來兩家的政治立場漸漸讓他們也變得生疏,可是就是如此,他有時候還是會在學校裏偷偷的注視著……

他,知道自己破敗的身體沒有去爭的本錢,更知道將來兩家必定會有一戰,可是心動還是忍不住,他可以關注身體,卻管不住那份看到他時才會加速的心跳。

嗬嗬嗬……

他真是個傻逼……

是的,他絕對是,仰天讓眼角的淚水隨著雨水一起滑落,手悄悄的環住了肩膀。

如果京都沒有溫晴的出現,如果沒有那震驚京都圈子的那一舞,如果沒有他們仿佛注定要糾纏在一起的感覺……

也許,他不會出手,他不會那麼做……

可是一切都沒有如果,他被嫉妒和恨蒙蔽了內心,當所有的報複將那個人打垮的時候,帶給他的不是喜悅和輕鬆,反而是一種更深沉的痛,一顆拔不掉的刺,不分日夜的折磨著他。

他看著他選擇這個女人,看著他們的婚禮,內心一片冰寒,他的世界再沒有春天,一切都凍結在了那個日子……

緩緩靠著大樹滑落在地上,眼睛依舊望著那溫暖的光,內心突然平靜了,閉上眼睛,靜靜的,仿佛他依稀能聽到展子晨久違的笑聲,依稀能感覺到小時候那被他牽起手是的幸福。

展子晨突然朝著窗外望了一眼,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浮上心頭,就是這麼個愣神的功夫,胸口被大寶的小木劍刺了一下,然後便是兩個孩子擁抱著呼喊勝利的笑聲。

溫晴看著展子晨,也朝著窗外望了下,黑黑的看不清什麼,隻能看到玻璃上不斷打落在玻璃上的水花。

“怎麼了?”

展子晨搖頭笑了笑,心中壓下那種莫名,“沒什麼,雨下的好大。”

“是啊,這是入秋後的第一次場雨,整個夏天都沒有下過這麼大的。”溫晴也有些奇怪的說道,看著展子晨覺得有些異樣,可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走吧,時間也到了,準備睡覺吧。”展子晨起身把玩具放在沙發上,對著倆寶貝蛋喊了一聲,倆人就蹬著展子晨的胳膊掛在了他的身上。

“前進!”

“目標浴室!”

倆小家夥像模像樣的喊道,手舞足蹈的指揮著。

“好嘞!”

溫晴跟在他們的後麵,看他們上樓了,這才輕輕的按下了燈的開關,原本熱鬧的大廳裏陷入了一片黑暗,隻有擺鍾的滴答聲輕輕的響著。

展子晨把兩個寶貝蛋都哄睡著了,他回到臥室,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心頭一種莫名的焦躁。

“在想李清濤?”溫晴躺在床上突然在黑暗中問道。

“沒有,就是有些心煩,說不清為什麼。”

溫晴看了看他,拉起他的手,“別想了,早點睡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呢。”

“……嗯,我去喝點東西,你先睡。”他知道自己是睡不著了。

“少喝點,我先睡了。”溫晴也不多問,摟著展子晨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下,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閉上了眼睛。

展子晨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抬手摸了摸臉,輕輕的笑了笑。

走廊裏鋪著地毯,完全吸收了腳步聲,展子晨又走下了樓,打開吧台的燈,從裏麵拿出了一瓶紅酒,又從書籍上抽出一本書。

原本漆黑的大廳又一次被溫暖的燈光點亮,沒有了剛才的笑鬧,卻透著一種極為讓人安心的寂靜。

李清濤漸漸黯然的眼睛再次被點亮,他費力的移動著腳步,最後甚至是爬到了窗台旁,將下巴放在窗台上,就這樣定定的看著那個眉眼清俊的男人,貪婪的看著,時間仿佛沙漏中的沙,悄悄的流逝,就就雨聲漸小,天際要泛白的時候,李清濤細白的帶著泥土的手指終於敲上了那光潔的玻璃窗。

“。-。---。-。-。-----…。”

可是就在展子晨回眸的那一瞬間,他的手無力的垂下,唇邊確實透著一抹頑皮的笑。展子晨被那時斷時續的敲擊聲打斷,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他猛的轉過頭,卻看到了在眼前緩緩消失的笑臉。

那一刻,他踉蹌的衝了出去,震驚的看著已經軟軟靠在窗邊的那個人,屏住呼吸一步步走了過去,是他……

看著他狼狽的打扮,滿是汙泥的雙手,膝蓋上的汙泥,展子晨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修長的大手顫抖著放在了他的鼻翼下……狠狠抓住他的細瘦的胳膊,用力把他拽進了自己的胸前,把臉埋在他的後背,雙肩微微抖了抖,兒時的回憶再次如電影般湧入腦海。

恩怨隨風……這一刻再沒有恩怨,隻有曾經的美好……

還有,……

最後展子晨親自把李清濤送走,回到他在京郊的家,給他收拾得幹幹淨淨,就跟他生前那挑剔的個性一樣,安安靜靜的,那些厚重的日記展子晨沒有看,可是偏偏卻從裏麵掉落了一張泛黃的紙,而且還用透明膠自己做了個塑封。

“二哥,你說我會不會死?”六歲的李清濤瘦瘦小小,揚著頭看著同樣不大的展子晨,乖順的叫著二哥。

展子晨沒好氣的說道,“誰不會死啊?早死晚死都要死。”

李清濤扁了扁嘴,伸出手拉住展子晨的衣袖,眼睛裏都是水光。“二哥,人死了是不是都要燒成灰,放在小盒子裏?然後埋在地下……”

“那當然了,不變成灰,那地球得多大才能裝下你們啊。”

“嗚嗚……我不要死,我不要變成灰,我不要離開二哥……”這下子李清濤眼淚鼻涕都來了,哭的那是一個天昏地暗,最後沒想到竟然哭抽了,可是把李家人給急瘋了,李清海更是沒好氣差點一拳把展子晨揍了,還好展子威攔著。

知道那愛哭鬼因為他的玩笑給弄到住院了,展子晨也是心裏有些愧疚,於是偷偷的從家裏順了個果籃跑到了醫院,看李清海在,他就沒進去,讓護士給帶過去,可是看人家送東西都有些卡片,展子晨最後想了想,要了張紙,歪歪斜斜的用拚音帶圖畫寫了封信。

愛哭鬼:

我昨天問了爺爺,爺爺說人都會死,可是並不可怕,那是另外一個世界。

雖然你的身板瘦點,可是我聽說人中長的人也長壽,你的就很長哦,比我的還長。

所以不要害怕,鼻涕眼淚的真醜死了。

放心,既然你喊我一聲二哥,那我跟你保證,你要是死了,我絕對不讓他們把你放小盒子裏,不讓你變成灰,一定讓你完完整整的躺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

保證人:你展二哥

……

出殯的那天,展子晨隻一個人來送他,拿起鐵鍬鏟了下旁邊的泥土,輕輕抬起,眼睛卻複雜的看著躺在大床上,被玻璃罩住的那個人,第一鍬土就這麼撒在了上麵,一下一下,最後將那個人徹底的埋在了這塊安靜的墓地上。

最後看了眼墓碑上年輕的麵孔,揚了揚嘴角,轉身消失在風中……

“愛哭鬼,一路走好……”

而墓碑上的人似乎也對著他笑了笑,那笑容如釋重負……

再一陣風卷起幾片落葉,在墓碑上轉了一圈後,真的隨著風飛向了天際……

這一次是真的自由了……

心,

終於自由了……

展子晨開車子,看著眼前飛過的落葉,突然眉頭舒展了一下。

去吧,

飛吧……

車子開到省委大院,孫雲征一路小跑著去恭迎省長大人下班。

自從李家倒台以後,原來的人在魯省的影響力就直線下降,到現在手底下能跑的都跑了,隻剩下了一個空架子。

之所以展子晨沒動那人,是因為再調一個書記過來也是給自己添麻煩,還不如就這麼將就著,至少曾薄的靠山倒了,憑他自己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政界中人,別的不會做,跟風拍馬卻很有一套。

扳倒李家之後,餘磊在京城中氣勢大盛,但是他這個人又實在會做人,對上恭敬,對下關照,而且表現出了對權力毫無戀戰的意思,這樣自然讓上麵的人更加放心。

有了餘磊這樣的盟友,展子晨的仕途自然是非常順暢。不僅在一些大工程上取得了上麵的支持,就連一些國家政策也開始向西南傾斜。

環海經濟圈是展子晨提交的第一份申請,隨著上麵政策的支持,西南地區開始逐步發展起來,隨著貿易往來的進一步加大,大陸的格局已經發生了變化。

又是三年經幾年的勤奮工作,展子晨將西南地區帶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時期,政治清明,經濟繁榮,就連周邊國家都老實了很多。

環顧西南政界,再無人敢與展子晨比肩。

也就是在這一年,展子晨收到了來自中*的任命:

謹定於下月一號由展子晨同誌擔任中組部部長一職。

窗外,微風吹過,吹拂起了他們的發梢,溫晴見電話裏半晌沒有聲音,不禁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呀……”展子晨淡然一笑,目光隨著窗外的微風看出了千裏萬裏。

那裏,會成就他事業的最高峰。

那裏,是京都。

“老婆,我們去旅行吧!”

可是等展子晨回到了家裏,當看到同樣風塵仆仆回來的幾個男人時,眉毛打了一個死結,在看著被白征和齊瀟瓜分的大寶小寶,這丫的真是茶壺成精了。

叉著腰,看著他們大喝了一聲,“你們幾個丫的,從那個犄角旮旯的冒出來的?不是說好了這個月不會來的嗎?”

靳新坐在沙發上削著蘋果皮,笑道,“我這個月正好沒通告,你哥難得仁慈一把,我要是不會來我對不起鬼。”

齊修的軍裝還沒來得及換,身上還帶著一股從戰場下來的彪悍氣,瞥了眼展子晨,“你丫的別得瑟啊,老子剛殺完人。”

“哈哈哈……”白征抱著孩子更是不地道的笑了,勾起一抹邪笑,在大寶的臉上香了一口,“老子是正好被別人追殺,批假一個月,去哪裏玩好呢?”

展子晨氣得渾身發抖,這些不省心的貨,娘的……

轉過頭對著齊瀟露出一抹虛頭巴腦的笑,搓了搓手,“瀟哥,你是來談生意的?”

齊瀟一派溫雅,抱著兒子也是有子萬事足的找踹樣兒。

“小叔沒跟你說嗎?他就要跟我姑姑結婚了,這婚禮的策劃交給我了,我到年末這段時間就留家裏了。”

展子晨恨不能嘴裏塞進去個大鴨蛋。

尼瑪……這麼長時間……

展子晨看著從外麵回家的溫晴,嗷嗚一下,就跟大綿羊似的撲了上去,就要各種撒嬌賣萌,準備把這幾個爺們踢出去。

“老婆……”

在場的白征,齊修,齊瀟和靳新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由武力值最高的齊修出手,提溜住某個人的脖領子,摔到了牆角,把溫大女王恭迎到了沙發,各種獻媚。

齊瀟和白征則是坐在兩側,笑看著靳新和齊修,那小眼神掃了眼正準備衝過來的展子晨。

“晴晴,爺爺和姥爺跟你說了沒?”

溫晴一看他們都來了就都愣了,在聽這話,想了想腦子覺得瞬間換亂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說什麼了?”

齊修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說,咱們家人丁太少了,讓咱們努力努力,最好兩年抱仨,成功的重重獎勵,據說是三個月的蜜月旅行……”

展子晨傻眼了,媽蛋,他這次就是準備旅行,要個娃……

可是這個計劃是被誰知道的,現在……

他好悲慘啊……

溫晴頓時覺得天雷滾滾,倆老爺子是不是覺得太清閑了啦……嗚嗚……

果然當晚,當晚展子晨這貨被齊修這武力值超高的家夥給踹到了客房,而為了防止中途被破壞,白征和齊瀟負責看守,氣得展子晨差點沒把後牙槽給磨碎了。

一夜的憋悶後,在白征哄孩子的聲音中,展子晨幽幽轉醒,看眼時間,心中暗罵了一句。

“你溜過去也沒用,晚了!”

展子晨一臉的問號,晚了,什麼晚了?

最後還是抱著小寶的齊瀟‘不忍’了,指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放在院子裏的直升機,笑眯眯的說道。

“看到沒?一會兒人家兩口子去補蜜月了。”說話間,隻見齊修跟豬八戒背媳婦似的,背著溫晴快脫的跳上了直升機,然後在艙門關上的那一霎那,對著展子晨發直的眼睛,比了個手勢,頓時把展子晨氣得要翻背。

推開窗戶,在螺旋槳升起的那一刻,狂吼道,“老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你給我等著!”

白征用胳膊撞了撞齊瀟,不地道的說道,“咱這樣是不是有點損啊。”

齊瀟眼皮子都不撩一下,“那是我弟,親的!”

白征無語,心中一萬頭草泥馬飛馳而過,幸好齊修那丫的不這麼腹黑……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隻見又一家直升機停到了院子裏,而靳新那貨背著背包一個用力就跳了上去,瀟灑的一塌糊塗,他還挺有心,對著苦逼的展子晨揮了揮手,喊道,“展二,我會帶著你那份好好享受這次的旅行的,回見兒……”

話音落下,在轟鳴聲中直升機又不見了蹤影。

最後展子晨眼巴巴的看著天上的倆小黑點,一扭身,“尼瑪,都欺負老子是吧?老子現在就去讓人查查民航什麼的,以為又飛機就了不起啊,天上是他們開的,亂飛,看爺不抓他們的。”

說完他也一陣的風的走了。

白征和齊瀟相視而笑,小寶和大寶滿眼的好奇。

“爸爸,展爸比能抓到他們嗎?”

“你覺得呢?”

“我看很難。”

“哈哈哈,你說的沒錯,一會兒你看吧,你齊修爸爸和靳新爸爸絕對要回來的。”

“為什麼啊?”小寶啃著手指。

白征翻了白眼,指了指樓上。“因為你老媽還在家啊,爹地不是告訴你了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倆熊孩子都愣了……

原來剛才都是在演戲啊,平時看著展爸比挺聰明的啊,原來最傻的是他啊……

倆人頓時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