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能做什麼？"蔣楠不減車速，視線依舊淡定的落在路況上，"半夜醒了，餓了要吃東西，是自己下廚去煮還是跑到兩裏外的店去買？孩子現在還是很不穩定，臨時要去醫院，是你自己頂著肚子從樓梯上跑下來攔車，還是打電話讓出租車司機直接把你從樓上扛下來？"
葉果被他兩個問話，問得說不出話來。
蔣楠的話，其實不錯。
一個孕婦。而且還是在各方麵條件都很差，隨時可能出狀況的條件下獨居，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她可以對自己不負責，可是，卻不能因為賭氣而不對孩子負責。
況且……
一個人守在著那間空蕩蕩的房子，活在回憶裏，那種狀況更讓她恐懼不安。
醫生說要保持順暢的心情，可是，以她如今的狀態，還能有一個順暢的心情嗎？
見她陷在沉思裏。蔣楠又澀然的補了一句："你放心，我隻是要保證孩子的安全。"
隻是要保證孩子的安全……
葉果輕輕呢喃著這句話，心裏莫名的冒著小酸泡泡。但也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將臉投向窗外，看著那一排排晃過的城市綠化樹。
……
很顯然。
蔣楠是一早就打定好主意的。
所以。葉果到的時候，屬於她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
"這是客房。"他將房間門推開，見她站在門外躊躇，他問："是不是不喜歡這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睡我這間。"
他走過去，將自己的臥室推開。
那間房，葉果再熟悉不過了。
直到此時此刻，她甚至還記得兩個人在那張床上溫存的樣子。那時候的他們，相依相偎，她真以為隻要勇敢一點，他們也許真的能走一輩子……
可是……
現在這一切再看在眼裏，竟然是那樣的刺目。
她別開臉，拒絕再往下想，隻輕抿唇，"我睡客房就好。"
不等蔣楠說什麼，她已經轉身徑自進了客房。
隨手拉開客房的櫥櫃，一排排孕婦服已然陳列，琳琅滿目。
他準備得真周到……
若是以前，她斷然會為這份用心感動，可是，現在……
"如果不夠，下次我再陪你去挑。"蔣楠邊說著，邊沉步進來。
她將櫃門合上，搖頭，"不用了。反正隻有幾個月的時間。根本穿不了這麼多。"
蔣楠的腳步微頓了一下，深目裏閃過一絲暗芒。
隻有……幾個月的時間……
可不是？
這是他們僅有的時間。孩子生下來，他便再沒有任何理由能留下她……
沒有回頭，蔣楠就像沒聽懂她的弦外之音。推開裏麵另一扇門，若無其事的開口："這間房和我那間是相通的。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敲門，我會立刻過來。"
"……好。"葉果平淡的頷首。
她的反應永遠都這樣不冷不熱，這倒讓蔣楠一時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才好。
好像，自己再呆下去已經是多餘。
"你休息吧，一會兒保姆會過來。你起床吃東西，記得按時吃藥。"
蔣楠識趣的不再多留。
轉身，帶上門出去。
看著那扇門合上，他的身影已經不在房間，屬於他的氣息也在頃刻間消失。
葉果像是突然沒有了力氣一樣，將自己靠在門板上。
而後……
他聽著他往玄關處的腳步聲，再然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