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映霞亂思緒,初秋夾塵擾雜鬢。薑麩子思定,反身近前,相去張衝首腦兩步,巍然而立,撥劍離弢,錫冽作響,銀紋黑劍點尖在地,乒磕有聲,正身厲色:“受也,限期任命;拒也,身負二罪。一罪,違君命;一罪,抗軍令。二罪之一,即可任吾斬處。明斷,受也?拒也?”
“這……”張衝驚惶恐懼,仰首目視薑麩子,知此言絕非誑笑;而一斷無功奪位,一斷無名歸死,不知如何決去。餘下將臣旁立,靜觀不作妄動;數人含情在目,貓窺鼠偷,好似知情看戲。
薑麩子雙持提劍,閉眼哀歎:“既不抉,則負罪;罰罪兮,無命矣……張衝啊張衝,汝負吾矣。即此,諒吾之用心!”
“薑公!萬萬不可啊!”眾將急勸。
然,薑麩子殺心已定,隨即怒目錚錚,咬齒昭昭,力灌一處,奮力揮斬。
刀鋒即落,卻聞張衝含淚怒聲:
“受也!!!”
寒鐵削發過,錚銀裂土鑲。憑杆兩聲歎,誰知我衷腸?
斷發落地,張衝灑淚伏首叩地,悲吟:
“薑公~”
薑麩子麵無神色,且不收劍,而解脫別腰劍弢:“吾,即刻入營呈報,爾等且散。期至,來此取鎮軍兵刃——噬惡,且送老朽入山林。”
語斷言止,掛弢於柄,默聲離去,啻留夕霞、黑刃、殘心。
星辰流轉萬人老,扉夢過遷一日新。
卯時七刻過,星舟眾人齊聚一桌。
桌上隻剩殘食,除了陳瀟、馬爾外,其餘的人麵前擺著個殘渣空盤,顯然已經飽餐一頓了;他們卻依舊坐在原地,或坐著想事情,或玩著腕靈,似乎在等待著陳瀟、馬爾。而稍做了些休息的陳瀟和馬爾來得晚,此刻還在用餐。
陳瀟吃著吃著抬起頭看了加奎一夥一眼,不解卻不敢問,繼而低下頭繼續安靜地吃飯。馬爾叉了三兩口肉進了嘴,嚼吧嚼吧便放下了餐具,似乎已經吃足了,抬頭便問道:
“你們有什麼事嗎?”
傑爾西有些腆著麵的應道:“呃,是這樣的。早上你們要繼續進訓練室嗎?”
陳瀟抬起頭看著馬爾,馬爾兩眼一來回,答道:“按原定的來吧,早上你繼續上你的。”
傑爾西笑了笑點點頭,便不作聲。
馬爾稍微移開了餐盤,扣起雙手說道:“陳瀟再也用不了神識已成事實。”
眾人聽見神識二字馬上都抬起了眼注視著馬爾,氣氛似乎瞬間凝重了起來;剛低頭準備吃掉調羹中的肉粒的陳瀟也停止了動作,轉而抬起頭看著馬爾。
“但是,”馬爾表情十分陰沉,說道,“陳瀟沒有放棄,我們更不能放棄,還有希望。”
加奎轉眼看著陳瀟,一臉的愁苦:“真的嗎?”
陳瀟轉頭看著加奎,怯怯地點了次頭。馬爾也轉對著加奎,雖然還是一臉毫無好色的表情:“他有強大的矛,與盾。”除陳瀟、馬爾外,其餘眾人聽此一句,著實不解,馬爾卻一轉而道,“不過,我隻能在下午,陳瀟上我課的時候,讓他展示他的‘盾’給你們看。”
眾人聽了這話更是迷惑。
卻聽莫卡爾奇不屑道:“有什麼了不起?!還賣關子,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嘁!”說完便白了馬爾一眼。
馬爾受到這股惡意刺激,心情有些不爽:“你這話什麼。”
“這話怎麼了!!!”莫卡爾奇嗓門不受控製,出口便是一句高亢,驚嚇眾人,“我告訴你!”拍桌而起,怒氣越洶,“別以為你是精英就怎樣!這支隊伍的頭,怎麼說都是加奎,不是你馬爾!”說到此,卻降低了嗓門,“陳瀟開靈不成功,說到底是他運氣不好,而其中說不定還是你馬爾搞的鬼!”
此話一出,眾人更是心頭一促。
“誒。”
“閉嘴!”莫卡爾奇一眼光甩去,將羅爾和天英宋到了嘴邊的話給硬塞了回去。
加奎不知如何言語;馬爾則著實感到莫名其妙,開始有了些氣憤之情。坐在馬爾對麵的傑爾西兩眼一瞄,心想不妙,於是起身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