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見山人邪童得名 鬥影羅才知斤兩(3 / 3)

唯英見其返身,便問:“上麵情況如何?沒人受傷吧?”

“解決了。”浩龍冷淡回道:“看起來無人受傷。”隨後找了塊平整碎石作墊子坐下,把刀靠在肩頭。

須臾,十餘人或飛或奔,皆下山坡來。

“陳瀟受傷了?”笙近前看望道。

唯英照實說來:“我們趕來,正好看見他被影羅打傷。傷應該快好了。”

“影羅?”歸海一詫問道:“影羅怎麼會在這?”

孫禹也感驚奇:“對啊。影羅不可能會在天國吧?”

“的確是他。”坐在一旁的浩龍說道。

唯英點頭跟道:“嗯,浩龍還跟他交手了,不過,讓他跑了。”

浩龍低頭苦笑,淡淡一聲道:“他不跑我就沒了。”

笙見林中樹木亂倒成片,地縫開裂,遠可見山峰斷得平整,可想浩龍動了真本事,有可惜沒能親眼瞧見這一戰;安慰道:“人沒事就好。要抓住影羅可非易事。”

話間,陳瀟朦朧蘇醒,氣息仍然虛弱。

“陳瀟醒了。”綽奴細瞧見了動靜,呼道。

唯英在其身旁問道:“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瀟勉強爬起身來,見著一群同學正看著自己,頓時害羞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笙告訴陳瀟是唯英一直在為他療傷,陳瀟才趕忙謝過唯英。眾人見著時趕正午,都是一早上奔走,多少有些勞累,便合計著在山坡下修整,用過午餐再上路。然而多數人此前不知安排,並無備著餐食,卻巧陳瀟腕靈中尚留存些許在來天國前儲備的便餐,即分眾人食用。

餐後眾人繼續趕路。而於臻心出一計,讓陳瀟使出鬼影神行探路,以防被暗中設下的各類陷阱符咒突襲而再處險境,陳瀟應之。

隨即眾人一路翻山涉水,接連輕鬆破除陳瀟探出的陷阱,前進飛快。然而陳瀟用法頻繁,終是疲乏下來。眾人拿出地圖對照,發覺去往營地的路途尚不過一半。

陳瀟登時一惱:“幹脆我用眾星,一路炸過去得了,也跟鬼影神行效果一樣,還輕鬆不少。”

秦紫葉卻出言製止道:“不可。你眾星威力非同小可,數量且多,若是路上正巧有其他同學,隻怕難免傷及他人。倒不如就這麼走,我等三隊同行,人員眾多,要破陷阱也不是難事。”

眾人聽其理,再度穿行山間密林。而一路許久卻再無阻礙。浩龍發覺有異,察覺山林來來回回竟似有些眼熟,似乎此前到過,使眾人留步而察看地圖,卻分明自身坐標愈近營地所在,眾人皆道是多疑了,唯有笙神情異樣。

“不對。確有異常。”笙在群中道。

聽笙一言,浩龍更信自己直覺,操起一刀毀壞一片山林,即命眾人前進。

再行一路又覺眼熟,卻不見被斬倒的山林。浩龍留步觀望四下,走到一棵樹前,稍頓了會功夫,返身又命眾人前行,眾人雖不明了卻也任他設計。又行路一陣,浩龍停下,似有目的地走到一棵樹下,眾人皆是好奇,一同圍觀過去。

趙文虎近身問道:“飛宇,你這走走停停,究竟為何?”

“我等應是已經入了幻境。”浩龍看著樹幹說道。

“幻境?”

眾人不明為何如此判斷。浩龍一手按著樹幹,一邊說解道:“先時過處,我特意選了一顆樹,那樹幹上與我齊肩處正自然生有一口凹陷。你再看這樹上。”

眾人隨看其手按處,正有一處凹陷,再與浩龍肩膀對去,恰好是齊肩。

宋琦從未察覺心生幻感,不敢確信:“這——莫不隻是巧合?”

歸海卻道:“同樣的凹陷,同樣的位置,自然而生可難有這等巧合,而且,我也總覺得這段路有些熟悉,似乎反反複複來過幾次。”

浩龍再說道:“此前,在那凹陷中,我以指甲劃出一道痕跡,如今這處凹陷中卻不見劃痕。”再拿出黑圖解說,“據黑圖標記,現我等與營地已近在咫尺,看似我等不斷行進,然一路隻有山林,且平靜無人般,若我等真已在營地附近,那至少可聞其他隊伍在不同方位上戰鬥的動靜,以此可見我等身處,絕非尋常幻術。尋常幻術隻是改變視覺感官,人實際仍是在現實中遊蕩。而虛實結合擾人視聽,隻有如夢般的幻境方能如此,如今之計應以找出破解之法為上,可我對於幻術了解甚少,實難應對。天國中唯離陽葬海王族最為精通,所以如今唯有武興出手,我等才能脫身”

眾人卻見笙笑:“倘若我在其他隊伍,今日十幾位豈非要困死此中?爾等應盡力謀尋答案才是。且飛宇所言並非全對,幻術複雜,非三言兩語能囊括總類,多說無益。不過,我倒確實知曉此種幻術,其名曰‘無我彌仙境’。”

“有人!”浩龍卻警示:“來時方向有人接近,人數與我等相同。”

“怎麼可能?!”於臻詫異道:“我等隻是機緣巧合聚在一起,而其餘隊伍所在方向應更為偏反才是。”

“無我彌仙境。”浩龍擠上眉頭,猜道:“若我猜得不錯,來者應是我等這些人。且,恐怕武興早已知覺吧。”

阿笙坦率而言:“確實如此。不過各位同窗,此謎乃先生們設與我等,各位何不盡歡再走?”

趙文虎擔心道:“可時候已是不早,我等不知離營地還有多遠路程,路上又會出多少險難,再耽擱下去,怕是要露宿荒野。”

陳瀟聽此番話,一想腕靈中儲備便餐已經用盡,晚上自己可要進食,著實不想餓著肚子在林中逃難,也心生退意:“武興,要是你能解這幻術,那就解了吧。”

“你們且聽我一言。”笙解說來:“這無我彌仙境可是好幻術。這境中會現出我等虛影,但虛影也有自己的世界,在他們看來,我等也是幻境虛影。虛影與我等擁有同樣能力,同樣思想,而當彼此相遇,言行舉止又會處於各自立場,造成微小差異。而環境中,傷雖疼痛卻非真傷,死雖脫魂卻非真死。”

“就像虛界中虛擬對戰一樣?”陳瀟一問。

“確切地說,虛擬對戰技術得以實現,很大程度得益於無我彌仙境的出現。”笙解釋道:“故,在此境中,我等皆可放開手腳,與自己來一次全力較量,實是突破修藝境界的好手段。”

衛典聽言而興致起,道:“若真如武興所言,既然來者是我等自身虛影,那何不各自為戰,超越自我於此境中?”

眾人亦覺有理。

浩龍一笑道:“你們可要找個好地方,若被飛宇誤傷,可要自負。”

笙說道:“我自先心知肚明,便先行一步了。稍後再會。”說完便抽身離去。

歸海牽起唐絨,對眾人說道:“你們便獨自為戰,突破自我吧。我二人要雙宿雙飛了。”說笑後即帶著唐絨離去。

浩龍則架起刀,豪氣而立:“飛宇便守在此地,你們各自去吧。”

眾人知其強悍,不與相爭,即各尋道遠去。

浩龍等三隊人飛梭於山林間。忽然浩龍停下警示道:

“來了!”

隻見左側林中走出一人,惹眾人驚呼:“武興?!”

隊中,笙卻毫不驚詫,直往那人走去,二人相敬一躬,轉身對眾道:“各位同窗,我等早已在無我幻境之中,稍後你們也會與各自幻相虛影相遇。希望你們能經受磨練突破自我。笙先行一步。”一番話道完,二人隨即相伴離去。留下其餘眾人不明所以。

浩龍說道:“前方人數確然與我等相同,如今已分散來尋。”又一告,“來人了。”

隻見林中衛典,於臻二人齊齊走出,眾人才信笙所言,隊中典、臻二人相應而去。

浩龍神感一識,說道:“那個人在前麵等著我,我也該走了,你們留在此地便可,你們各自的幻相已經來找你們了。”留下話後即刻飛速往前去會。

未久,隊員各自幻相接連出現,一個個相應被約走,隻留下陳瀟一人等候。

再過不久,林中又走出一人。二人照麵,連怯怯懦懦的稚氣也毫無二異。此時四下已轟鳴起伏,戰得激烈。

(這是個難得的機會。)魁殺忽然在心中發念:(把身體讓給我,我有話跟他說,你也在裏麵聽著。)

陳瀟沒有什麼主見,便依著照做。對麵的陳瀟剛想發話,見魁殺便已現身,即刻轉而驚奇:

“你聽得到他說的話嗎?”

此時魁殺肉體雖是無傷,而靈魂還沒從影羅那一掌中恢複回來,盤坐在碎石枯葉上說道:“蠢蛋,連幻相也是一樣的蠢。既然是幻相,彼此在想什麼肯定會有些相通。”

陳瀟仔細觀察其相貌:“原來你長這個樣子啊。”

“要不是那個人,我還不知道我叫什麼,更別說樣貌。”魁殺調著氣息說道:“你聽著,我現在有名字了,叫魁殺。但是你別以為我知道了名字,有了相貌就不想殺你,是你搶走了我的身體,更因為你害死了我的母親,我絕不會原諒你。”

實然,魁殺聽進影羅囑托,隻是心中一貫看不爽陳瀟平日作為與性格,故而說出這番原先想說卻不能做的話,以此令陳瀟提醒自己身處危難之中。

“我沒有害死希維!”陳瀟反駁道。

魁殺越想越氣憤道:“不是你?要不是為了找你,她就不會把我強留在腹中那麼久,耗費自己的身體精元養著我!莫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時的我早已成型,即便是在蛋中,身軀被占據,我的靈魂仍有感知!不是因為你,還能因為誰?!她明明知道我已經存在……”

陳瀟見魁殺忍著悲憤,轉念一想,或許就是自己害死了希維。

“這個仇我絕對會記著。”魁殺憤然道:“要不是因為吃了那個人一掌,要不是我現在還很虛弱,我一定會把你殺了!你給我聽著,既然魔龍國選擇了你,那麼現在,你就給我把天分都展現出來,不,應該說是你們。現在,你們就盡全力對戰一次,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用什麼招式,隻要誰輸了,誰就會被取代,永遠消失!”

魁殺身姿一變,化作陳瀟。二人滿麵無主,如同被帶了枷鎖,受盡鞭撻而失去一切尊嚴的奴役,彼此對視,比照著鏡子還要生動形象的自我映象已在眼前,絲毫不差。

(給我打——盡全力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