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杏拎著食盒離開後,曾問本著浪費可恥的精神享受完桌上的菜肴,然後心滿意足的靠在椅背上打了個飽嗝。
坐了約莫小半個時辰,直到店家有意無意的目光投來第三次後,他這才施施然起身。
可等掌櫃笑容滿麵的報完賬單,直接讓他愉悅的心情跌到穀底,更是熄了他原本想打包一份七小姐同款桂花糕的心思。
整整五百二十七文錢!
聽到價錢時,曾問腦海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真貴!
他神色從容的詢問完每道菜品的價錢,不緊不慢的拿出錢袋,給了一個銀錁等待掌櫃的找補。
毫無波瀾的外表下,是正在滴血的內心。
看來,在沒有穩定收入來源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輕易下館子……曾問接過找補的銅錢,出了春滿樓,腦海裏的思緒開始活泛起來。
除去日常開銷外,他暫時沒有什麼大的支出,也不用再為所謂的車和房發愁。
唯一需要苦惱的,就是武道修行的花費極大,如今頭懸利劍,他可不想因為實力不濟命喪黃泉,所以能幫助修行的丹藥功法,自然是多多益善。
胡思亂想間,周遭行人逐漸稀疏,他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南市和東城的交叉口。
剛好了卻一件心事,曾問想起還從未去過東城,於是略一思索,就打算去見識見識東城的景色。
隨著不斷地深入東城,兩側的建築漸次高大起來,不同於南市包羅萬象的各派風格,東城的建築更加注重用料的講究和氣派,就像前世那些高檔商場一般,追求的無非排麵二字。
挑了家名為“百物堂”的三層店鋪,他就抬腳邁了進去。
甫一進門,熱情的跑堂立刻躥到跟前,不露痕跡的打量了他一眼,掛著笑臉道:“客官安好,準備置些什麼物事?”
作為見識過大場麵的人,怎會因為囊中羞澀而膽怯,曾問淡定回道:“我是第一次來,先隨便看看。”
跑堂的為他一一介紹,一樓堂中擺放的都是些做工精致的雜物,隻是大概逛了一圈,曾問就沒了興致。
見他隻看不買,跑堂的也不點破,仍是笑臉盈盈道:“客官,本店二樓售賣兵器丹藥,可要上樓看看?”
想著閑來無事,曾問並未拒絕,在跑堂的帶領下,踏上了二樓的樓梯。
不曾想剛登到一半,後方響起咚咚咚的輕微腳步聲,隨之一句輕蔑地男聲傳來:
“前麵礙事的家夥,趕緊把路讓開,不要擋著我家公子上樓。”
樓道寬闊,並行五人有餘,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曾問靠著樓道一側,準備讓身後的人先行。
可他的善意對方並不領情,那個男聲繼續咄咄逼人:“我叫你把路讓開,莫非是聾了不成?”
曾問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火氣,轉過身直視說話之人。
此時樓梯口站著一個仆從打扮的灰衣小廝,正仰著腦袋傲慢的看著他,後方是四個腰佩刀劍的壯年漢子,簇擁著位錦衣玉袍的公子哥。
這名公子哥膚色蒼白,挺鼻薄唇,眉心一道詭異的緋紅色豎痕,正專心致誌的把玩著手中一柄青光流轉的玉笛。
跑堂的察覺到氣氛不對,趕忙陪著笑臉周旋道:“公孫少爺安好,我這就領著這位客官上樓。”
那名灰衣小廝仗著身為公孫家大少爺的頭號狗腿子,平時作威作福慣了,瞧著眼前之人一身布衣,估摸著是外地來的,想著展示一下少爺的威儀,不成想這個不過十五六的少年郎冷不丁轉身望來,眸中的寒意讓他心裏一毛,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是下盤不穩跌坐在地,頓時捂著屁股慘叫出聲。
這聲慘叫引打亂了公孫少爺的思緒,他眉頭微皺,神色不悅,但始終沒有抬頭。
灰衣小廝氣勢被挫,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回頭望了眼隱隱不快的少爺,厲聲對著幾個護衛道:“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這人膽敢當眾折少爺的麵皮,還不快將他拿下。”
幾個護衛敬畏的看了眼公孫少爺,隻是猶豫幾息,就紛紛衝上樓道。
曾問冷哼一聲,這群人囂張跋扈,完全不分青紅皂白,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真把他當成軟柿子捏了。
既然隱忍不能換來和平,那就手底下見真章。
他橫跨一步,立在樓道中央,見對方沒有動兵器,就赤手空拳應對。
由於這幾日遊蕩曲洹,沒了凶險的突發情況,所以斬截刀就被他暫時收入了內藏袋中。
當先衝上來的兩個大漢見他架好了姿勢,對視一眼,粗糙的大手一左一右抓向他的小腿,竟想將他拉下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