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所謂的親人(2 / 3)

皇宮裏,俏麗的雪壓著枝頭,一隻百靈鳥毫無拘束地停在屋簷上像是要張開喉嚨歌唱。

美景怡人。說是前段時間,大雪肆虐高卑,天氣還很惡劣,可不知道為何這幾天,興洲的天氣卻是突然轉好了起來。這讓許多高卑人心裏,都冒起了一些微妙的念頭。

由於高卑國國王高貞的年紀不大,敬賢太後的年紀,比大明太後的年紀,要小了一輪以上,很年輕的樣子。

尚姑姑被人帶進宮裏時,遠遠眺望見在院子裏散步的貴婦,心頭忽然打了一個寒噤,冷颼颼的。

忘了,她都快忘了,這個主子長什麼樣子了,可分明在再次碰麵的時候,什麼感覺都記起來了。

“奴婢參見太後。”尚姑姑在貴婦麵前跪了下來,直接跪在院子裏鋪了一層薄雪的石板路上。

俯視她的女子,年紀約四五十歲,保養的好,所以,皮膚保持著年輕,並沒有過多的皺紋。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太後,麵目慈善溫柔,聲音也是猶如春風般輕柔,說著:“起來吧,出去這麼許久了,難得你還能一眼認出哀家來?”

“那是因為太後娘娘這麼多年都沒有什麼變。”尚姑姑說,“不像奴婢早就一年老過一年了。”

“瞧你這張甜嘴,想必在大明,一樣糊弄過不少人。”敬賢太後說這句話時,跟在她後麵的幾個貴婦,笑聲如鈴。

尚姑姑努力想,都想不出這些人是誰,是不是自己以前見過的。

一行人回屋裏。

尚姑姑站起來後,才現院子裏還跪了個人。仔細一看,有點眼熟,再看清楚一點,大吃一驚。

雪地裏儼然跪了許久的那個人,正是之前在他們麵前,顯得不可一世的使臣盧毓善。

尚姑姑就此站起來的兩條腿有些軟,戰戰兢兢地走進了太後的屋子裏。

敬賢太後對左手邊坐著的貴婦說:“熹妃沒有來嗎?”

“回太後,熹妃說她身子不適,不宜來見太後,恐是被人給氣病的,說是見了太後的麵,更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人回著話說。

熹妃是三皇子高卓的母親。

高卓現在在雪地裏罰跪,自己母親都求情不得,在自己宮裏關門避禍。

敬賢太後聽這話,臉上的表情不予置評,回頭,對那尚姑姑說:“你跟隨你主子多長時間了?”

知道太後問的是她跟李敏的時間,尚姑姑說:“不多不少,半年左右。”

“半年時長,也足以了解一個人品行。外麵對她的傳聞很多,哀家這裏聽到的同樣不少,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奴婢以為,奴婢那主子,性情倒也是很直率的一個人,所以,對於外麵怎麼傳自己的話,主子從來不放在心頭上。”

“這樣說,是個我行我素的人了?”突然插進這話的,同樣是左手邊剛才回答太後問題的那位貴婦。

尚姑姑不得不打量這人兩眼,因為眼看這人,必定是太後眼前的紅人,否則,怎麼敢隨便在太後和她說話的時候插進話來,根本都不怕太後會出聲斥罵。

見這位身著絳紫皇族顏色服飾的貴婦,麵容姣好如月,年紀大概在二十以上,正值一個女子最美的時期,青澀的氣息剛退,成熟的風韻稍顯。

“尚姑姑大概記不得臣妾是誰了。”貴婦看尚姑姑的目光望過來時,笑著與太後說。

敬賢太後聽著好像眉頭一提,想起這回事來,嘴角跟著勾了勾,對尚姑姑說:“這位是麗惠郡主。你跟著到大明的那位主子的妹妹。”

尚姑姑猛然身子一凜,是真正才記了起來。

想如今在大明皇宮裏,被叫做王紹儀的那個女子,其實是高卑國裏一個望族的女子,叫做清惠郡主。郡主的稱號,是後來國王特別封的,和自己家族誰是親王沒有任何關係。同理,姐姐由於為國立功,被國王特封郡主,這位妹妹,一樣不知道什麼緣故,被封了郡主頭銜。

尚姑姑仔細瞧了瞧,現眼前的女子,確實與大明皇宮裏的那位,五官上有些不可否認的相似。

麗惠說:“當時姐姐離開高卑的時候,臣妾年紀還小,可能不到三歲,能記起姐姐的事兒很少。眼看,現在姐姐的孩子,都差不多臣妾這個年紀了,真讓臣妾深感,姐姐離開高卑的歲月,如梭子一般,難以想象。”

“現在這孩子,究竟算是大明人,還是高卑人,她自己都說不清。”敬賢太後道。

尚姑姑身子又一凜,想,這豈不是在含沙射影地說李敏也是大明或是高卑的身份不清不楚。

敬賢太後接著道:“你主子不管是大明或是高卑人,是嫁給了北燕的隸王沒有錯。你,可是徹頭徹尾的高卑人。”

“奴婢是高卑人。奴婢離開高卑的時候,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個身份。”尚姑姑說。

“這兩日,你主子,先住在興洲裏。你離開興洲也久,怕對如今的興洲也不是很熟悉了。哀家讓麗惠郡主陪著你主子。你今兒出宮以後,帶麗惠郡主去看看你主子。”敬賢太後下達了一串指令。

尚姑姑與在座的貴婦們都垂手聽令。

高卑國的人,對於大明來的使臣,肯定是以禮相待的。給大明人安排居住的環境,相當於興洲城裏一等大戶人家居住的環境,屋子寬敞明亮,院子幹幹淨淨,假山涼亭泉水都有。

在這樣的地方住,感覺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第一天入住這裏以後,李敏現,這裏的氣候,比大明的京師還要好。唯一的問題,水涼。

煮開的水,喝起來,依然有股寒氣在裏麵,好像驅除不了。

用這種水煲藥,熱性的藥材,恐怕藥效都得減半。

紫葉走進屋子裏彙報說:“尚姑姑回來了。從宮裏帶回了人。”

帶回來的那個郡主,麗惠郡主,從馬車裏下來以後,打量一眼李敏入住的地方,對尚姑姑笑道:“太後娘娘可算是厚道了,對待你主子極好。這個府邸,以前你知道誰住的嗎?”

尚姑姑對這種小細節真記不起來,低著頭等麗惠說。

麗惠道:“是以前付親王的府邸。”

付親王,是現今國王的叔叔,據說在很久以前,現任國王登基以前,因為犯了什麼罪行被抄家了。

“別看付親王被抄了家,可他這個府邸,以前建的時候,花了不少銀子,請過不少師傅精心設計,光是院子裏那幾塊石頭都是千裏迢迢從大明搬過來的。從選址到建工完成,曆時費了大概十年時間,才建起來的。充公以後,這個府邸可是再沒有人住過。但是,你看這裏的一草一木,卻還是打理的很好。說明太後心裏麵,早就有過心思,想把這個府邸送給誰的。”

太後娘娘派來的人,那聲音都能從門口傳到了李敏所在的屋裏。可謂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李敏隻憑來者這個聲音,都能感覺來的這個女子丹田十足,是個孔武有力的。果然,等麗惠郡主出現在麵前時,見其身段固然窈窕,比起大明眾多苗條的女子而言,百分百的偏為豐滿。

起身迎接。

彼此見麵打了招呼,再坐下。

尚姑姑在李敏耳邊,介紹這個人是誰。

李敏聽完之後,點了點頭,對太後的使者說:“本妃來到興洲以後,受到了高卑國皇室的熱心款待和安排,暫時不能入宮,隻能由郡主代本妃,向太後娘娘表示謝意。”

“隸王妃能知道我們太後娘娘的好,就行了。”麗惠郡主笑吟吟的,像是一家人一樣和她說著,“太後希望,隸王妃能在我們興洲這裏住過以後,能知道我們興洲的好處多多。興洲這個地方,比起大明,隸王妃覺得如何?”

“興洲這地方,是不來不知道,來了以後,才讓人大開眼界。”李敏說,“本妃幾個小丫鬟初到這個地方,都感到驚奇。居然在隆冬之中,有春天才開的樹都開了花。”

“那是因為她們不知道,我們興洲,不是我們高卑人自己誇大的說,是真正四季如春的好地方。夏涼冬暖,哪怕是在大明的南方,此刻飄雪不飄雪都好,都哪有我們興洲這樣能開花的場景。隸王妃親眼所見,更是誰都沒有辦法欺騙人的。”

“好地方是好地方,可是,不是什麼人都適合住的。”

咦?聽見對方突然口風一轉,麗惠還真是心頭嚇了一跳,臉色持著淡定,問:“隸王妃此話乃何意?”

“你們是久住在興洲的人,是正在興洲,長在興洲,可能別的地方,尤其是濕熱的地方,沒有去過,所以沒有比較,體會沒有本妃深刻。本妃倒是已經經曆過幾個地方了,看到了不少不同的風景。不能說哪個地方最好,隻能說,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色。”

“隸王妃說話還真是周全,照隸王妃這話,每個地方,都是好地方了。”

“本妃不是顧忌著誰說這話,是本妃本身學習醫術,中醫講究天人合一,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流行病,說明,每個地方,都有它的好處,也有它的壞處。比如南方常見的濕疹,到了幹燥寒冷的北方較為少見。而北方經常可見的凍瘡,在南方幾乎為零。”

麗惠心頭咯噔了下,嘴角一彎,銜起一抹弧度:“按照隸王妃這個說法,我們興洲好在哪裏,又不好在哪裏?”

“猶如郡主所說的,興洲好的地方,這個氣候的變化,看起來一年四季的變化不是非常劇烈,比較溫和。溫度常年都比較適宜,當然人體感覺就比較舒服。四季如春的美稱,也就是如此而來。但是,是否是真正的四季如春,除了看氣候以外,還得看這裏的土壤和水。尤其是水。本妃來這裏以後,能充分地感受到興洲的水十分冰冷,是本妃到過的所有地方中,能嚐到的水最為冰冷的。說明這裏有樹木在冬季開花,可能更多與樹種有關。現在見到了郡主本人以後,本妃更確信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