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還好,她還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她也還在他的手中。
就算是有一日她知曉了這一切,她怨他,恨他,他都無所畏懼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
他隻要她。
先困住她的人,再困住她的心。
與她長長久久在一起。
他在她床榻邊坐下,目光垂落在掛在帳邊的香包上,內中有他命人特地調製的安神香,此香香味極低,但其中卻暗藏秘密。
安神,安心,不傷身,卻又能使人一夜深睡,直至天明。
傅長燁凝神看了會兒,就在這期間,他見她又踢了下被子,他又幫她重新將被褥蓋好。
他的指腹無意中蹭過被褥下她細滑的肌膚,他突然心驚,嚇得大氣不敢出,唯恐驚擾了她。
幸好她依舊安睡,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
傅長燁長長地吐了口氣,卻是再也不敢亂動,隻褪了鞋襪,小心翼翼,一並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他伸手擰過被褥一角,想要鑽進被窩中,但想了想最終又放棄了,他知道他自己,對她向來沒有定力。
方才存留在指尖的那種顫栗感覺猶在,那樣的酥酥麻麻令他心慌意亂,牽一發而動全身,僅那麼一瞬間的短暫停留,已經勾起了他心間那無法言說的欲火。
燎心,燎人,燎燒著所有的理智與禮教規矩。
黑夜中,他以手撫額,強製自己閉眼,更強迫自己不要動那些此刻不能動的念頭,隻更緊緊地束好了自己的腰帶,合衣麵向她後背而臥。
如此之下,雖然灼心,雖然因忍耐而萬般難眠,但一整日的不安這才終於有了歸宿。
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入鼻,像是靈巧的小蜜蜂直往人鼻子裏鑽,惹得人長長久久地失神。
熱,不一般的燥熱,不一會兒便汗流浹背,大汗淋漓。
他展了展臂,想要將手輕輕搭到她的身上,可是看到她緊抿的薄唇,便又一次作罷,隻稍稍移身,將自己與她隔開些距離,以此來平息困著自己的燥熱。
夜半,原本輾轉反側了大半宿的人終於在沉沉睡意中,稍稍睡了過去。
可是,剛剛睡了不足半柱香的工夫,傅長燁便聽到身側以背朝他之人於他耳邊低低道了一句,“素心,喝水。”
她夜間向來有飲水的習慣。
傅長燁於半睡半醒間坐起了身子,下意識去給她端水,並小心翼翼將她扶起,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什麼不對勁,潛意識還停留在原本在宮裏時她於夜半醒來的模樣。
他使她靠在自己臂彎上,讓她就著自己手中的茶盞連接著飲了好幾口,直至她將手中茶盞推開,再一次微眯著眼睛轉身而眠,他瞥見她嘴角殘留的茶汁兒,彎腰低頭習慣性以唇幫她將那茶汁拭去,並就著那水潤潮濕的雙唇又狠狠親了一口。
她於他臂彎上淺笑,並溢出了一聲低吟,嗔他一句:“死相”
他回她以輕輕蕩在二人呼吸所及之處的輕笑,並托著她的頭,小心翼翼將她扶至枕上,同時又習慣性地幫她將一頭長發理好,這才如往常一般擁著她躺下。
靜夜重回安寧。
可是
可是
唇上水潤之感猶存,那樣的綿軟香甜,但原本迷糊的人卻是於瞬間清醒,方才他都做了什麼?
她有沒有醒,有沒有如他一般,在事後才後知後覺?
她會是如何反應?
會不會因此怨他,恨他,唾棄他?
傅長燁隻覺後背涼涼,他於黑夜裏驚得一動也不敢動,隻瞪大了眼睛,微微移動眼珠,靜看身側之人,果然
她伸出了手,高高抬起。
他的心,猛地被提起,大氣也不敢出。他一點點看著她的手向他靠近,心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但,下一瞬她卻是溫柔地抱住了他,她那如從蔥削的手指先是撫過了他的因不安而別向一側的臉頰,使他麵朝自己,而後一點點撫上了他的眼睫,鼻梁,臉頰,最終停留在了他的唇邊上,來來回回,反反複複親昵摩挲。
而他內心裏的希翼,也在她細滑指尖的親撫之下,愈發焦躁。
“陛下,長燁”
他聽到她輕聲喚她,她喚他的名字,“長燁。”
這樣的深情是她從沒有給予過他的,他因此而激動,於是也回應她一句,“小景,我最愛的小景。”
可是,在這之後,她卻是再沒有回他,隻輕輕“嗯”了一聲,並埋首在他臂彎處,再次熟睡了過去。
她的指還留在他唇上,他微微張口,她的細指便被他含住了一小截,她更隨之往他身上靠了靠,於睡夢中露了一絲笑意。
但傅長燁卻是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身上的燥熱無法紓解,越積越深,但又拿身上之人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