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寂靜, 蟲鳴陣陣。
床榻內,傅長燁屏著呼吸,心口高提,大有不敢喘息之意。
熱, 太熱了, 燥得人坐立難安,輾轉反側。
傅長燁自問, 他向來不是定力極強之人, 更何況身側的還是瑜景。
瑜景很媚, 這種媚打骨子裏天生自帶的, 她的一顰一笑, 舉止投足, 都長在他的心尖尖上。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 他都不記得她是何時這樣對他溫存過了, 近些日子, 她與他一直在鬧著別扭, 而像此刻這樣與他情意綿綿長偎依的蜷繾畫麵, 近來還真的不曾有過。
所以,此刻,她主動投懷送抱, 他怎麼受得住?
纖纖玉手放肆地在他臉頰上遊離, 傅長燁不耐地吞了吞喉頭,額邊出了很多細汗,手掌撐著身下被褥,就是不敢動彈。
寂靜的深夜,床榻時不時發出了幾絲曖昧的吱嘎聲響, 這一次卻不是因為燕好,而是因為躲閃。
她步步緊逼,他連連後退。
她以雙臂環抱著他,更故意將自己的發纏繞於他臂上身前。
細細碎碎的發掃過深夜裏敏感而脆弱的肌膚,她的雪丘緊貼著他臂彎,那樣的綿軟,帶來一陣陣如春潮漲水般的酥麻,縱是風光霽月之人,在這個時候也難免亂了心智。
因著難耐,傅長燁輕輕而又無奈地又往床榻邊緣挪了挪,感覺自己潰不成軍。
愉景聽著身前人不停輾轉反側,不能安睡的聲音,於黑暗中默默帶著點涼意地勾了勾唇角。
他也有這一天?
他不也是喜歡如此嗎?讓她難耐,盡顯狼狽,而後以此來逼她求他,求他幫她紓解。
魚水之歡,自骨子裏帶來的欲,勾起簡單,掐去卻難。
她被他勾著體會過無數次了,而今天終於也輪到他了。
想及此,愉景便又往他身邊靠了靠,故意將自己送進他懷中,上下其手緊盤住他,更埋首至他頸邊,做出耳鬢廝磨地親昵狀。她的唇有意從他耳後輕輕掃過,她知道他最受不住她這樣。
果不其然,她剛剛以舌尖兒卷過他耳際,他便下意識繃緊了身子,撐臂大有欺身而上之勢,可她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哎呀,我的頭發,嘶”她假裝一聲嗚咽,於他情動時,很不客氣地拍了他胸膛一下,而後又是一句,“討厭你”
瑜景說罷,嘴巴嘟起,兩睫緊閉,很是無辜,一副熟睡後被侵犯了所以很不開心的樣子,鮮豔的紅唇嬌豔欲滴,嗚嗚咽咽,哼哼唧唧,更顯嬌美。
隨著她的輕嗔,傅長燁一怔,有些哭笑不得地又往床榻外側移了移,他的半壁身子已經被她擠出了床榻外。
這個時候,明明已經節節敗退,但還能撐住不離去,瑜景於心下冷笑一聲,卻是不動聲色將原本流連於男人臉頰兩肩處的素手輕蹭過男人脖頸邊,她環著他,貼著他,更故意在他身上蹭了蹭,哼哼沉沉埋首於他心口前。
她得意地感覺到了他的緊繃,她的手順著他的臂一點點上移,最終覆於他手麵上,那裏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極力攀著床柱子,不使自己掉下去。
“趕他走,趕他下去,讓他以後再不敢給她下藥,不敢於這深更半夜時偷偷爬床一下子治服他讓他滾滾得越遠越好”這樣的念頭在瑜景心間連連發酵。
她這樣想的,於是便也這樣做了,她以指一點點地,輕摳著他的指頭,並於他耳際吹氣,喃喃自語,“混蛋要親親,要抱抱,要愛愛,要舉高高”
原本就已經緊繃在弦的理智,在聽到她柔糯的話語時,終於崩斷。他一把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打橫抱起,將她往床榻內送去,更是別過她的身子,將她秀美的脊背困於懷中。
空氣中有片刻靜默。
瑜景亦是於瞬間明白過來他之所想,他向來辦法多。
她有一些慌,但這樣的意亂僅僅維持了一瞬,她瞬間往身後頂了頂胳膊,一下子擊在他肋骨上。
傅長燁吃痛,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理智也逐漸重回清明。
他又聽到她一句輕嗔:“孩子”
對啊,孩子,不能傷到孩子。傅長燁一愣,原本高昂的身子在理智的壓迫下漸漸冷卻。
無奈又拿她沒辦法。
他默默抬手幫她將粘在臉頰上的碎發移開,她卻是果斷抬手,毫不客氣揮臂,將他的手打開,而後利索扯過被子,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使自己與他隔開了好些距離,以背朝他,繼續安睡。
綿長的呼吸聲響起,室內重回安寧,剛剛的旖旎曖昧也蕩然無存,好似從不曾有過。
燭光跳躍,一滴濁蠟滴了下來。
傅長燁無奈撫額,身上大汗淋漓,衣衫盡濕,再無睡意。而她這個始作俑者,在他心上縱了火,又逃之夭夭,可偏偏他又奈何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