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崖鮮少會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他誠然會頂著一張麵癱的臉,在心裏麵默默地腹誹一些事情,但是總的來說,雲青崖很少會有非常強烈的喜怒。
可以說是他處變不驚,但處變不驚的根本原因,是因為雲青崖對於那些事情,根本就沒有興趣。
沒興趣,不關心,所以也就不在意。
但傅雪客,傅雪客他——
雲青崖站立起來,麵上神情倒是不見有多大的變化,隻是聲音莫名冰冷,裏麵好像蘊含著隨時將要爆裂出來的怒火。
雲青崖盯著虛弱的雲宛顏,冷冷的道:“你再說一遍。”
雲宛顏本能的稍稍瑟縮了一下。
她從小和雲青崖一起長大,怎會察覺不出來,雲青崖此刻有多麼的憤怒?
雲宛顏從來也沒有見過,雲青崖如此的生氣。
她的心中微微有些得意,想道:果然,不論喜歡不喜歡,隻要是個男人,就沒人能夠受得了,自己被人戴綠帽子。
如果是心上人的綠帽,那也就罷了。畢竟“心上人”可以一哭二鬧三解釋,哪怕是板上釘釘的被捉奸在床,沒準也能有一絲轉圜的機會。但像傅雪客這種被逼無奈在一起的嘛……雲宛顏想,本來雲青崖就不喜歡他,此刻聽見了自己這樣哭,哪裏還會再給傅雪客解釋的機會?
就算是傅雪客真的解釋了,沒有證據的事情,解釋又能抵什麼用呢?
雲宛顏汙蔑傅雪客,是沒有證據的。
同理,傅雪客如果要解釋自己的清白,他也沒有證據。
端看雲青崖和天一宗,是相信他們哪一個人了。
空口汙人清白這種事情,倘若沒點底氣,雲宛顏又怎麼敢做呢?
想明白了這一點,雲宛顏也就不怕雲青崖生氣了。——生氣又怎麼樣呢?反正那怒火也不是衝著她去的。
甚至,雲宛顏恨不得能再給雲青崖添把柴、倒盆油,隻盼望著他的火,能燒的更旺一些。
於是,定了定神之後,雲宛顏便徹底放飛自我,開始了胡編亂造。
她著重和雲青崖描述了一番,傅雪客是如何與他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的,雲青崖忍無可忍,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厲聲喝止道:“住口!”
眼見雲宛顏被嚇得口不敢言,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雲青崖隻覺眼前眩暈。他定了定神,複又問雲宛顏道:“你所說的這一些……可是實言?”
雲宛顏的心頭一突,但卻還是一口咬定道:“自然都是實言!”
雲青崖點頭,又道:“既然都是實言,那你可敢發劫咒?”
雲宛顏:“!”
雲宛顏大驚。她心中慌亂,麵上也禁不住紅一陣,白一陣。雲宛顏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她好似受了巨大的委屈似的看向雲青崖,傷心哽咽道:“師弟,你竟然不信我嗎?我,我何苦騙你呢!我全都是為了你著想啊!嗚嗚……”
雲宛顏這頭,又開始傷心哭泣了起來,雲青崖此刻,卻是完全無心哄她。他的心裏煩亂不已,滿腦子都是雲宛顏方才說傅雪客的話,隻覺那些話語,仿佛是對他的當頭一記重擊。
——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
雪客,雪客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雲青崖很清楚,他其實和傅雪客並不熟,但他卻就是莫名的相信傅雪客,絕對不會做雲宛顏所說的那些事情!
甚至,雲青崖做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如果傅雪客真的被逼無奈,被那老賊欺侮了的話,他就,他就……他就親自去剮了那老畜生!
雲青崖神情駭人的從雲宛顏的帳中走出,一言不發的就要往外走去,幾名長老連忙將他攔下,問他要做什麼,雲青崖也不多言,隻說自己要去找傅雪客。
一名長老歎氣道:“我們也知道你生氣。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一刻,總得等那些魔修們,走了才是啊!”
雲青崖攥緊雙拳,想到了先前與魔修的承諾,終於還是停住了腳步,一字一字道:“好。我等。”
這一等,一直等到了半夜,雲青崖實在是等不下去了。他道:“他們就算腳程再慢,也該到了。”
說罷,便再也不管眾人的勸阻,兀自出了營地,向著與魔修約定好的地方而去。然而,當雲青崖急匆匆禦劍趕到的時候,哪裏卻是什麼人也沒有,反倒是前麵的山崖上,突然傳來了強烈的靈力波動!
雲青崖的心頭猛地一跳,他自己也不知為何,竟然莫名生出了一股懼意,沒有原因,就是突然害怕的緊。雲青崖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那山崖上,隻見幾人正在交手,靈力光影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絢爛,而如果仔細辨認的話,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幾人的情況,分明就是三個人正壓著一個人打!
雲青崖的心中忽有所感,他下意識便脫口喊道:“雪客!”
傅雪客費力支撐抵擋的身形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