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被對麵人當胸一掌,直接便擊落了山崖!
“雪客——”
雲青崖的身形比他的聲音更快,幾乎是一瞬間便撲向了傅雪客墜落的山崖,看那模樣,竟然是打算與傅雪客一道跳下去,圍攻傅雪客的幾人大驚失色,趕緊衝上前拽住了雲青崖的衣角,大聲製止道:“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那下麵可是絕域!”
雲青崖反手一掌將人擊得倒飛出去,不夷劍翻手握在手中,劍意冰冷而駭人。
另外兩名圍攻傅雪客的人,如何察覺不到雲青崖的殺意?他們慌忙撤掉了臉上的障眼法,竟然都是天一宗的長老!
“青崖師侄,你且冷靜一些!”
“凝光君,你聽我們解釋!”
“我們都是為了你,為了你和宛顏啊!”
即使天一宗的那幾名長老,使用了障眼法,但傅雪客作為感知能力極強的靈修,他雖然無法確定,圍攻自己的人,究竟都是誰和誰,但他卻可以肯定,絕對是天一宗的人。
過往之事如噩夢一場,已然不可追,傅雪客也無意再去追了。
感情一事,最是理還亂。上輩子對雲青崖動了心,傅雪客認栽。
隻是這一世,再也不想要繼續了、
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也不會保護他。旁人詆毀他的時候,雲青崖選擇沉默,需要決斷的時候,雲青崖毫不留情的舍棄他,甚至到最後,以為相濡以沫七年的感情,也全都是假的。
重生一次,傅雪客隻覺得過去的自己,從頭到尾為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真是可憐又可笑。
既然情劫難渡,那麼不渡也罷。
傅雪客一麵刻著和離的玉簡,一麵如是想著,卻見穆惟初泡了一壺清茶,小心翼翼的端了進來,分明是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了,行止卻是莫名畏畏縮縮。傅雪客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穆惟初卻是鼓起勇氣問道:“傅長老,……您,可是有心事麼?”
“心事?算不上。”傅雪客停下了手中的纂刻,他抬眼看向穆惟初,若有所思道:“你倒是不必喚我‘傅長老’,本君不日,便會離開天一宗。你還是稱呼我為清輝君吧。”
“啊……”
穆惟初一驚,忙問道:“您要離開天一宗?”
“您,您為何要離開天一宗呢?”
傅雪客:?
傅雪客自問與穆惟初並不熟悉,也不喜旁人對自己刨根問底。但穆惟初既然這樣問了……
傅雪客緩緩地道:“天一宗,待我並不好。既如此,本君何故相留?”
他看著穆惟初,不動聲色的往自己的話語中,注入了一絲靈力。傅雪客問穆惟初道:“天一宗同樣薄待與你,令你飽受欺辱。穆惟初,你又何故停留此地?”
元嬰後期靈修注入了靈力的問話,對於穆惟初這個連練氣入門都沒達到的凡人來說,幾乎可以相當於是吐真劑了。便是穆惟初想要說謊,也由不得他。
但穆惟初微微怔愣之後,卻隻是很憨直的回答道:“天一宗雖苛待我,卻有三餐溫飽,夏日冬夜,不缺冰盆炭火。我無法修煉以回報師門,如今略做些雜活,權當一小廝,也算是不負宗門令我活命的恩德。”
傅雪客:“……”
傅雪客聽聞穆惟初所言,心情不覺微妙了起來。
他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難不成,你就隻有這麼一點誌向?”
穆惟初聽了,卻是有些茫然了。他說:“我從前家國不容我,而今宗門收我,我無法修煉,如今所做,皆已是我全力以赴……難道還不算大丈夫無愧於心嗎?”
傅雪客:“……”
傅雪客垂首,扶額。
全力以赴……穆惟初的全力以赴,就是挑水砍柴掃山階刷恭桶嗎?
這孩子果然是個傻的,且傻的可以。
憨傻若此,倒也的確叫人生憐。
因著上輩子鬼使神差的為了穆惟初,受了反噬的重傷,傅雪客一直都對穆惟初提防著,覺得這孩子有些邪性。但現在麼,……也罷,傅雪客想,提防歸提防,心裏麵有數即可,倒也不必明晃晃的對著孩子擺臉色。
思及此,傅雪客便有些內疚自己方才的態度。他看天色已過午時,忽然想起來件事,問穆惟初道:“我中午不在,你午膳用過了麼?”
穆惟初果然搖頭,答道:“仙君不在,我不敢亂動。”
傅雪客:“……”
傅雪客一麵心說“果然”,一麵險些又無奈扶額。
“罷了。”他輕歎一聲,說道:“近來事多,我也不曾閑過。這會兒想想,倒是覺得手生了,索性便做些點心,便宜便宜你吧。”
說罷,也不管穆惟初跟在後麵,局促的不停道謝,傅雪客起身,徑直便出了房門,卻沒想到,這一抬眸,竟是恰巧對上了雲青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