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豆漿裏麵加到第三勺糖的時候,早點鋪老板的表情已經不太對勁了起來。
他暗中打量了雲青崖一番,試探著問道:“公子是打哪裏過來呀?口味竟然如此愛甜。這,……您可要先嚐一嚐,再看要不要繼續加糖?”
雲青崖果斷搖頭拒絕,這麼幾勺子糖下去,他看著都甜。隻有雪客才喜歡這樣的吃法。
老板:“那,……公子您還要加糖嗎?”
雲青崖想了想,說:“再加一勺吧。順便再包幾塊新鮮出爐的海棠糕。”
老板:“好嘞!海棠糕兩文錢一塊兒,一壺豆漿三文錢,一共九文錢!”
雲青崖微微點頭,下意識的伸手摸向了袖中,而後便是表情一僵。
糟糕!
下山匆忙,他沒有帶人間的銀錢!
也幸虧雲青崖麵癱,本就是麵無表情的一張臉,此刻即使是非常的尷尬,鋪子老板也沒看出來。——畢竟,這樣俊俏不凡,一看就出生大家的公子,怎麼可能會賴他們這區區的幾文錢呢!
雲青崖:“……”
由此可見,人不可貌相,老先生終究還是隻活了六十餘歲,見識得太少。
電光火石一刹那,雲青崖豁然開朗,想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
靈石之類的東西,凡人並不會用,他若是用靈石付錢,那靈石拿在這一家人手中,也不過隻是幾塊好看的石頭,倒不如——
雲青崖麵不改色,淡定的從袖裏乾坤袋中,取出了當初那塊讓傅雪客有口難辯的玉佩來。
然後淡定的遞給了鋪子老板。
老板:“……?”
老板:“?!!!”
老板看著雲青崖遞過來的那塊玉佩,大驚失色道:“公子,這,你這可是為難我們了!我們小本生意,便是把店賣了,也找不開來啊!”
雲青崖:“……”
雲青崖很強勢的把那塊玉佩塞到了老板的手中,肯定地說道:“送給你了。”
說完,社恐發作,唯恐老人家還要拉著他追問,雲青崖趕緊提起了豆漿壺和包好的海棠糕,轉身便快步離去,直到拐出了巷子,這才敢吐出一口氣來,他揮袖召出不夷,飛身禦劍離去。
要說那塊玉佩,對於雲青崖有多麼多麼重大的意義,其實真的不至於。
——如果真的是對雲青崖很重要的東西,先前,他又怎麼可能會弄丟呢?
那塊玉佩的玉料,在人間可謂價值連城,但在修士眼中,不具備過多靈氣的東西,再價值連城,也隻是一塊玉佩而已。若那塊玉佩真的很重要,當初雲青崖的師尊,也不會如此輕易地,就將它拿來做玉佩,送給兩個半大不大的小孩子當掛件玩兒。
自從師尊閉了死關之後,這塊玉佩,對於雲青崖的意義,大抵就和人間所說的“遺物”,是差不多的,留個念想而已。一件死物,哪裏有雪客一個大活人來得重要?先前因為這塊玉佩,惹出來事端,如今有了機會,雲青崖隻想要快些將它脫手出去,要不然,留在自己的身邊,可不就和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的雷一樣嘛!
是了。雲青崖好像一瞬間腦子開竅了似的,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決定等自己回去,就立刻將自己的東西仔細地翻檢一番,但凡是和雲宛顏這個人沾上了關係的,……寧可錯殺,也決不能放過,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幹淨!
雲青崖一路上風風火火的,又回到了藥王峰,此時天色才剛微微亮起,時辰還早,他美滋滋的走進雪客暫居的藥室,卻見傅雪客居然已經醒了。不僅醒了,還正靠坐在床頭,和慕容酥說著話。
雲青崖:“……”
雲青崖不快樂了。
他警惕的盯著慕容酥,問:“你來做什麼?”
“抱歉啊,凝光君。”慕容酥攤了攤手,說道:“雖然你希望我隱瞞病情,但在下還是以為,傅先生有權知曉。沒有人會比那個人本身更加的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了。既然你一問三不知,那麼在下,自然還是要來尋傅先生,詢問一下病史的。”
雲青崖:!
雲青崖由心而生一股強烈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