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姨娘拉著房如甯回到靜園,屏退丫鬟,回到內室。
“甯兒,看如今的形勢,堂小姐在房府肯定沒什麼好日子過了。你想啊,本來老爺跟夫人就不待見她,她現在還得罪了老太太。”
她拉了拉房如甯的手,又道:“我聽說你還給她送過糕點,這種雪中送炭的事,莫要再做。”
想起老太太接連被氣的吐血,以及那憤怒的眼神,茵姨娘便後怕不已,繼續叮囑:“萬一你對堂小姐好的事被夫人發現,你覺得,我們母女在府中還有好日子嗎?”
從跟了房添壽開始,茵姨娘每日過得戰戰兢兢,因而,也時刻叮囑房如甯千萬不可在各方麵表現的太過出色,甚至讓房如甯從小模仿房如韻的一言一行。
房如韻才名遠播,是蘇州城內不少小姐的標杆。
茵姨娘出身低微,無法給房如甯請師傅教導,隻好讓她跟著房如韻學。
這也是為什麼房如甯總會下意識去關注房如韻一言一行的緣故。
多年的效仿,房如甯儼然成了房如韻的影子。
房如甯聽完茵姨娘的一番囑托,腦海裏浮現的,卻是房卿九清透堅定的眼眸。
她望著茵姨娘,其實茵姨娘姿色不錯,不然房添壽也不會經常歇在她房裏。隻可惜茵姨娘太自卑,膽小好拿捏,換做房如甯的話,隻怕早就跟黃氏平起平坐了。
生母不爭氣,連帶著房如甯也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看到房卿九的那一刻,她產生了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種預感很強烈,在她的心底紮了根,發了芽,怎麼都拔除不掉。
她總覺得,房卿九的歸來,會打破房府黃氏隻手遮天的形勢,隻要她抱住這棵大樹,或許能搏出一個前程。
而且房如甯明白,一直在房府夾著尾巴下去,根本討不到好處。
眼看她已是及笄之年,婚事至今沒有音訊。
反觀房如韻,卻是挑都挑不過來。
若把她的婚事交到二夫人母女的手裏,隻會毀於一旦。
房如甯不想過那種日子。
她想為自己謀劃一條出路,想要翻身主宰自己的命運和人生,而不是安安分分的做庶女,等著二夫人心情好時給她安排一門婚事。
房筎甯盯著盤子裏的綠豆糕,目光幽深。
良久,她的眼神也從思索的迷茫,漸漸清明:“娘,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下去嗎?”
茵姨娘想說這麼過下去也什麼不好,在她看來,能夠安安穩穩在二夫人眼皮子底下活著就好。
房如甯拿著綠豆糕咬了一口,糕點在嘴裏化開,清甜軟糯,入口即化,然而,她在府中的處境卻很苦澀。
“你有沒有想過,照夫人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格,我未來的婚事會怎樣?她會給我找一個怎樣的人家托付終身?”
“……”
茵姨娘回答不了。
房如甯苦澀的笑了一下,眼裏閃爍著美好的憧憬。
“母親,從小到大,我什麼都聽您的,學著大姐姐,小心翼翼巴結著夫人,對她們的冷眼嘲諷從來忍著。可是這一次,我想賭一把,我不想被隨隨便便的安排嫁給我不喜歡的人家。或許,您覺得我的想法不切實際,但這些,是我內心深處真正想要的。我不想讓別人安排我的人生,不想我日後的枕邊人,非心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