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音律一道，孔文玄稱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房卿九也從未見過誰能有他師兄那樣的本事，迄今為止，天下間喜好音律之人，都還在要流傳大師兄曾彈琴一曲，引群蝶嬉戲，從而名動天下之事。
她瞧出房如甯對音律的興趣，想到大師兄一直愁無人繼承其本事，眸光一轉，同時，也有了正當拜見的理由：“二堂姐喜歡音律？”
房如甯果斷點頭：“嗯。”
若她是房府的嫡女，也擁有房如韻的運氣，有一個當家的母親，一定會好好鑽研音律一道。
還記得幼時，她聽聞房如韻房間裏傳出的琴聲，便羨慕的躲在角落觀看。
房卿九不清楚她能不能夠拜大師兄為師，畢竟師徒之間，除了有緣分之外，還要有能夠互相吸引的地方。
如果大師兄看不上房如韻，她也沒轍。
不過幫著拉拉線還是沒問題的。
畢竟眼下她幫房如甯，也等同於是在幫自己。
“二堂姐，反正我們要在慧覺寺待上一段時日，你我閑著無事，而且我剛剛去拜訪明覺方丈，得知那位彈琴的香客也要在這裏休養一段時日，不如你我前去拜見一下？”
明覺方丈即將圓寂，她也希望等解決完這件事情後再離開。
至於如何延長行程，讓老太太無法動身，她可以讓衫寶用點法子。
房如甯被說動了，眼神晶亮，但再一想，又覺得貿然打擾，有些冒昧：“阿九，這樣做不妥，我猜那位香客在慧覺寺修養，就是想要清靜，你我前去，怕是會惹得人家不喜。”
她的話倒沒說錯。
沒見過大師兄，卻能細心的分析出大師兄的性格，說不定兩人真能成為師徒也不一定。
房卿九卻沒想那麼多，她好不容易在慧覺寺遇到故人，自然是要去見一見的。
她也不跟房如甯廢話，直接站起身，拉過她往外走：“我喜歡你身上的全部優點，唯獨瞻前顧後這一條我無法認同。你若喜歡，便跟著我去拜見，就算得罪了人，後果我來承擔。”
房如甯隻好被她牽著往外走，跟上她的腳步。
她最羨慕的，也是房卿九這一點。
遇到任何事情，永遠會想著怎麼去做，而不是瞻前顧後，以至於錯失良機。
蘭茜搖了搖頭，她還想提醒小姐來著，姑爺眼下還在吃醋，誰知道小姐拉著如甯小姐跑了。
兩人去了孔文玄住處。
房卿九讓人進去通報，與房如甯在院子裏等候。
禪房裏，再次傳來又一陣琴聲。
卻不是之前聽到的。
孔文玄一襲麻布衣衫，形容整潔，他在房內走來走去，聽著趙致學彈奏出來的音律，擰著眉：“你在音律一道的造詣，也就這樣了。”
他還是更適合讀書。
跟他那個三師弟一樣，都是書呆子。
趙致學彈了一段，慚愧道：“大師伯，您知道我並不擅長音律，就算要拿出去見人也不過是普通水準，哪裏能夠與您相比？”
孔文玄擺了擺手，讓他坐在一邊，手指落在琴弦上，彈出一段悅耳清澈的小調。
他活了半輩子，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夠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徒弟，眼看郎聞書找到了得意門生，他多少有點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