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含枝望著藍天,透過層層白雲,浮現在眼前的,卻是屍橫遍野,她跟馮無邪慘敗的畫麵。
她還年輕,還沒能夠追到鏡之哥哥,還不想死在這裏。
可想想如今的形勢處境,再一看北陵國的人數,馮含枝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她表示,為了避免她跟兄長暴屍荒野下場,要不要修書一封,提醒父親準備好棺材?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這種人間慘劇,她真不希望發生在父親身上。
但她跟兄長都是將軍府的後人,鎮守邊關,保護好邊關的黎民百姓,不讓北陵國踏破邊關的城牆,是他們兄妹生下來應該承擔的責任。
為國死,她馮含枝滿身榮耀。
相信兄長比她聰明,早早的就想到了這一日。
就在她還在惆悵,甚至羨慕尋常女兒家隻需成親生子時,耳邊響起一道害怕的哆嗦聲:“將軍……你別發呆了……你有空發呆,不如抬起眼看看正前方……我們……好像被敵軍包圍了。”
包圍了?
馮含枝從亂七八糟的愁緒中回過神。
一抬眼,就見征兵的對麵聚集了好幾萬人馬,密密麻麻的,正盯著征兵處。
這這這……
不會真的是敵軍吧?
按理說,如果城池破,敵軍闖入,她會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但是她沒有接收到馮無邪的消息啊。
那麼,眼前這群密密麻麻的人,難道是王牤安排在邊關的人馬?
馮含枝心顫不已。
不怕。
她是大將軍府的小姐,將軍府吃的是朝廷的俸祿,而朝廷享受的是天下之養。換言之,她馮含枝從小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是天下之養。
如今,她享受多年,應該是她有所付出的時候了。
不遠處,她看見一群人從馬車上下來,還很麵熟。
還有,那隻肥貓,怎麼看都是在哪裏見過的。
妙三娘跟洪鐵江上前,兩人將武器彪悍的往前一放,打量簡陋的征兵處。
馮含枝看他們的眼神,不像是敵軍,若是敵軍,怎麼會用如此平靜的眼神看著她?不是敵軍的話,那就是說有可能是友軍。然而她跟兄長駐守邊關多日,朝廷並沒有派兵支援的意思。
所以,這群人究竟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馮含枝還算鎮定的迎上兩人的目光,鎮定的問:“你們是誰?”
妙三娘與洪鐵江對望一眼:“從軍。”
馮含枝:“……”
她緊張的心緒放下。
從軍就從軍嘛,架勢還搞得挺嚇人的。
房卿九上前,妙三娘跟洪鐵江繞到身後,她盯著馮含枝,到底是在邊關經受過風吹日曬的摧殘,馮含枝的臉蛋明顯比在盛京稍微黑了一點。
走的近了,馮含枝認出房卿九:“原來是你啊,這裏離盛京千裏之遠,你一個閨閣小姐,不好好待在你的房府等著丫鬟婆子伺候,跑來邊關作甚?”
房卿九手裏拿著清世,一笑:“你身為女子,可以從軍,可以成為小將軍,為什麼我就不能來?再說了,你這裏寫的不是征兵嗎?來這裏的人,除了從軍,還能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