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無法保證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對於十幾歲的少年人,一輩子似乎很遙遠,遙遠到看不到盡頭,遙遠到當戴國超想到這些,還是會覺得飄渺覺得不安。

毛江拈了拈戴國超貼在耳鬢的柔軟的碎發,將他的腦袋攬到了自己的胸口。

“國超,我不敢說一輩子,也不敢說永遠。但是我從前一直那麼喜歡你,現在依然深深的喜歡你,以後也打算一直喜歡著,我想奔著一輩子去的,我想喜歡你很久很久。可是如果我哪天真的喜歡不動了,我就告訴你,不讓你猜,也不虛耗著,可以嗎?”

戴國超從毛江胸口拔起腦袋,忽閃著睫毛盯著誠懇無比的毛江,也不說話,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盯得毛江終於心慌起來,以為自己的話讓戴國超失望傷心了。畢竟毛江說的,並不是平常戀愛中的人都喜歡聽的海誓山盟。

眼見著毛江眼神裏的一片赤誠漸漸地浸染了藏都藏不住的慌亂,戴國超突然滿床打著滾哈哈大笑了起來。笑了半天,戴國超才抹了抹眼角快要飛出來的眼淚,停住了笑,跪坐起來很認真地對毛江說:

“毛毛,你知道我剛才想到什麼了嗎?”

毛江被戴國超笑得發懵,這會兒更是心裏疑惑不止。

“我想到了你白發蒼蒼牙齒掉光老得路都走不動了的樣子,醜到連鬼都要嫌棄你,哈哈哈……”

戴國超說,又是一陣很不講道德的大笑,笑得牆壁上突然“咚咚咚”地響起了警告聲,他這才捂著嘴禁了聲。

“行,我接受你的提議。雖然……我也無法預料你會在什麼時候喜歡不動我,但是至少在你喜歡得動的時候,你肯定還是帥氣強壯的。”

戴國超說著,突然猛得撲到了毛江身上。

在戴國超的突如其來的強襲之下,毛江悶哼了一聲,本能的肌肉一緊蜷起了身子。然而,因為戴國超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毛江的應激自我保護最終以失敗告終。他肌肉一放鬆,卸了防禦躺平了。

戴國超感覺到毛江突然變硬了的身體又軟和起來,嘿嘿地笑著用毛聳聳的腦袋在毛江頸窩裏蹭啊蹭,直蹭得毛江身心都發起癢來。毛江覺得嗓子發幹,沉聲對著戴國超耳語道:

“國超,快下去!”

戴國超將臉埋在毛江的頸窩裏,理直氣壯地拒絕道:“不要!”

毛江歎了口氣,別過臉去用手遮住了眼睛,幽幽地討饒道:“國超你知不知道摩擦起火啊?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嗎?聽話,下去。”

戴國超抬起頭來,扯下毛江的手,將他的臉掰過來,強迫他正視自己熾熱的目光,正色莊容地問道:

“我想自焚,可以嗎?”

鬧鈴響起來的時候,遲騁已經在生物鍾的作用下本醒來了。池援迷迷糊糊地摸著手機掐了鬧鈴,沒有睡飽的他有些不情不願,但想到下午又有野味兒吃,心裏一下子有了支撐。

洗了把臉出來,方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兩人四處查看了一下便出了門,跟著方璞去了舞蹈教室。

下午有兩節特訓課,都是在為參加比賽提前準備的。裏麵的小教室裏,方璞在為一個學員編排獨舞,外間的大教室裏,塗餘在盯著兩個學員摳動作細節。

遲騁和池援待在三樓上看照片。之前兩人拍的國風大片有大幾百張照片,照片裏的人物無可挑剔,隻需要稍微處理一下光影色彩和背景,但因為塗餘其實並不閑,所以到現在也隻修完了不到三分之一。

電腦跟前隻有一張很舒服的皮質老板椅,池援捷足先登坐到了椅子裏,遲騁自然而然的便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劃著鼠標操作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