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2 / 3)

令年在那裏捺了捺,有些不忿,“你的皮太厚了。”

慎年沒有反抗,隻偏過臉看了看,忍不住笑,“不是用咬的,你要用點力吸,就像……”被令年在後脖子上掐了一把,他沒說下去,拉她依偎到胸前,商量說:“今天不走了吧?”

“不走,去哪?”

他隔著柔軟單薄的衣裳摩挲著她的後背,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去打彈子啊。”然後,又說:“在客房裏住一晚上,明天再走。”

“媽叫下人送我去南京的。”

“給他十塊錢,讓他隨便找地方玩一天,他準高興。”

令年雖然心動,但也覺得他太大膽了,她嘴上說不行,身體戀戀不舍,又把頭靠回他肩膀上,眼睛透過微微顫動的纖密睫毛,含情睇視,“把你客房的鑰匙給我吧,興許我哪天悄悄從南京回來……”

慎年莞爾:“然後躲在床上嚇唬我嗎?”

“……看看有沒有別的女人。” 令年把後半句說完,睥睨地看著他。

慎年還沒回答,見車窗外司機已經遠遠地走過來了,他在令年背上拍了拍,令年會意,很快地理了理衣裙,正色坐了回來。司機把報紙拿給慎年,慎年沒有看,推門下車去了。令年見他在街上走了一段,往一間鍾表行去了。

令年也跟了過來,走進鍾表行,見夥計正在打鑰匙。鍾表行不大,擺的琳琅滿目,有眼鏡,鎢絲燈,也有畫報,都是舶來品。櫃台上的匣子裏是一摞色彩鮮豔的明信片。令年拿起一張,上頭是棧橋和碼頭,有穿白色長衫和戴鬥笠的漁女,遠處有幢馬賽紅磚蓋的法式房子,被濃密的綠蔭遮著。明信片上有一行法國字。

“這是哪?”

“saigon。”慎年說,“湄公河,在安南。”

令年看了好一會,她接過鑰匙,把這張明信片也買了下來。慎年看了她一眼,她若無其事地說:“好看啊。”將明信片和鑰匙一起,很珍惜地放進衣兜裏。

這時江麵上轟隆地作響,是輪船泊進了碼頭。

送令年上船後,慎年便乘車到了上海總會。吧台後的男仆忙告訴他,湖北海關稅務司的葛禮先生已經到了,正和總司的英國官員在私人會客室裏進行秘密談話。慎年賞了他,要了一盒雪茄,來到一間清靜的棋牌室,一邊看報,一邊等葛禮。

這間棋牌室也漸漸喧鬧起來,有人開了賭局,大呼小叫的,慎年拿起外套,剛起身,就見竇筱泉走了進來。

在丹桂茶園遭人暗算,竇筱泉受的傷不重,但侮辱性極強。火災隔天的報紙上都刊登著他被揍成個血葫蘆的狼狽相,又有好事人接連去醫院看熱鬧,竇筱泉不勝其煩,才住了兩天,就搬回了家——不過他自此添了一樁疑心病,隻要有流氓樣子的人自竇府外經過,他都要捉進來拷打一番,問對方是不是童秀生派來盯梢的。

上海總會在英租界,是洋人的地盤,比丹桂茶園和竇府都安全,竇筱泉索性把一群狐朋狗友邀了來,他自己呢,頭上纏著紗布,一手拿著煙槍,一手挽著彙師小學堂的程小姐,瀟灑地走到了牌桌前。

拈起一張骨牌,竇筱泉待要落座,眼睛一抬,就看見慎年。他笑了,“於公子,真巧。”

除了幾次的威脅恐嚇,慎年跟他算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站住了,含笑問候跟竇筱泉。

竇筱泉邀慎年打牌,慎年說:“約了人,竇公子請自便。”

竇筱泉卻不肯輕易放他走,一邊壘牌,說:“我聽說,以前童督查在茶樓裏打牌,從來都是空著手去的,隻要輸了,當場打條子,就有錢莊的人送銀子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慎年笑道:“錢莊的生意,本來就是給別人借錢應急。但我看竇公子在賭場上的手氣,應當要比童督查好得多。”

竇筱泉欣然受領了他的恭維,“承你吉言。”

竇筱泉身邊的程小姐,在這種酒色財氣的場合,依舊坐姿端莊,表情沉靜。竇筱泉當初去彙師小學堂講話,對程小姐一見鍾情,為博紅顏一笑,大搞募捐,程小姐為了表示謝意,去醫院盡心照顧了竇筱泉兩天,兩個人便公然地出雙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