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錯了,仙長怎會爬行?我看那道青影,八成是哪仙長座下的通靈青猴!”
寧季水可不想被人誤認成個猴子,他掌中劍往空中一拋,飛劍迎風暴漲。他還未來得及踏上劍身,身後又是咻地一下,一個胖大身影仿佛一團火雲,又從後麵超越過去。
“紅豬!哪位仙長座下的紅豬?遁速好快!”凡人們不知所謂地胡亂嚷嚷起來。
都他娘的想死等不到天亮了!寧季水被那家夥嚇了一跳,身形微微一滯,險些罵出聲來。那是一個以“速破蠻”之術,高速遁走的胖娘們兒,問題是人都胖成那樣了,站著飛還是躺著飛都是一團肉,有區別嗎?
寧季水心有餘悸地回頭瞟一眼,見再沒有修士劍遁的人影,這才輕喝一聲:“起!”
築基修士雖然無法像金丹老祖那般平步登天,但靈力加身登幾步雲梯還是能做到的。隻見寧季水袍袖輕搖,一步一步往空中走,仿佛空中有架看不見的梯子。他步步高升,直到踏上浮在空中三丈高的飛劍,方才收了法術,緩緩出了口氣。
底下看熱鬧的凡人早就喝彩聲響成一片,有之前那兩隻“妖獸”在天上飛爬的難看姿勢做對比,寧季水展示的才是群眾喜聞樂見的,禦劍飛行的正確姿勢。
指訣掐起,口中暗誦真言,下一刻,寧季水的身形在空中忽然一虛,旋即化作一道青影,朝著萬獸穀的方向疾掠而去。
之前那兩人的方向與他大致相同,寧季水心中也存了比較的心思,他全力催動飛劍,直追了大半個時辰,卻連那兩個家夥的影子都沒看到。
或許是那二人中途轉了別的方向?寧季水有點兒泄氣,如此全力禦劍,再飛一陣他也吃不消。
沒等他收斂靈氣降下速度,遠處忽然顯出一個芝麻大小的白點兒。寧季水眉頭微微一皺,禦劍飛行最怕迎麵來人,萬一大家軌跡相同,在如此遁速下,一旦撞上那就是兩條人命。
按照蠻荒的規矩,遇到類似的情況,減速是來不及的,大家先要控製飛劍都往自家的右手拐。可是,他的心思剛往右動了一念,飛劍尚未來得及往右旋,那白點兒便瞬時成了白花花一片。
這是什麼東西?寧季水腦海中隻來得及升起這個念頭,體內靈力便洶湧而出,這是他保命的護身法器古藤甲在自動護主。對麵撞來那物的速度堪比金丹遁速,古藤甲尚未全完激活,就聽彭地一聲,空中傳來驚悸鳥的淒慘哀嚎,刹那間,白羽與鮮血混雜成雪雨交加般的景像,從空中飄灑而下。
“噗通”一聲,白羽尚在空中飄舞,寧季水的身軀已經如同斷線的風箏墜落塵埃。
好半晌,不遠的樹林裏冒出兩個腦袋,朱醜妹傻傻地與殷公寅對視一眼:“主、主任,管這東西叫啥來著?”
“巡、巡航鳥蛋!”殷公寅眼珠瞪得溜圓,激動之下,說話也有些結巴。
玉簡中所封印的場景太過逼真,以至於旁觀的柳鳶竟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寧季水的出現,喚起了她記憶深處的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以至於她嬌小的身子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可當寧季水的道體在空中被驚悸鳥一下子穿透,出現一個巨大的血洞的時候,柳鳶胸腔裏集聚的恨意,也仿佛那漫天血雨,一下子渲泄出來。忽然間柳鳶覺得心裏頭空蕩蕩的,腦海裏反複盤恒的隻剩下一個傻傻的問題:“那不是驚悸鳥麼?怎又改名叫了巡航鳥?”
對於柳鳶的問題,玉簡中沒有答案,識海中光影閃動,場景已經換成了別的。這一幕場景中的街道十分熟悉,分明就是倉山坊市,四方街一帶的集市。當初柳鳶他們還層在這一帶跟隨蟲巢的老蟲兒進行過一等一的特訓。
以柳鴛的智慧,見識過寧季水慘死蠻荒的情形,自然知道殷勤給她這枚玉簡的目的是在給她一個交代。柳鴛稍微走神兒,想起之前,當她將其未著寸縷的樣子示與那家夥之後,許久未見回音。直到她忐忑得幾天睡不好覺,空中才有一片白羽落下,殷主任的回複隻有簡短的八個字:“我會為你深葬雨時。”
柳鴛當時還以為殷勤隻是暗示她,不要糾結於之前那些不堪往事,忘記柳雨時專心去做柳鴛。如今看來,那家夥竟然真的在用最有效的方法在幫助她,埋葬過去,浴火重生。
柳鴛忍不住偷瞟了一眼殷勤,那家夥正嬉皮笑臉地與尹唐介紹花狸煉氣決,似乎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
柳鴛微微歎了口氣,識海中場景已經對準了四方街上的一處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