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殷勤如此說,柳鳶忍不住狐疑地望他一眼,見他似笑非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莫非這玉簡中的內容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是希望經我之口來為老祖的道淺集揚個名兒?問題是,眼下那大幻影隻在王爺府裏小範圍放過兩次,臨淵雖大,又有幾人知道我的名兒呀?
柳鳶手指在玉簡上輕輕摩挲,感受著上麵所刻的解封符文與花狸峰之前常用的那種符文樣式頗為不同,甚至與特情科曾用的解封符陣也大不相同。
難道這又是主任搞出來的新鮮玩意兒?不過,無論封印的符陣如何不同,解封的密咒卻應該還是不變。像柳鳶這種“單飛”在外的“風箏”,自有一套旁人無從得知的解封密咒,柳鳶心中默念一遍,下一刻,神識中忽然一片光亮,仿佛放出了大幻影一般,出現了一副生動的畫麵。
主任竟然不需幻陣匣子,直接將幻影封印到玉簡裏麵了!柳鳶心中讚歎,可當她看清畫中那位身著萬獸穀法袍的修士模樣,心中卻猛地打了個寒戰,一種剜心的劇痛,讓她的臉頰也隨之少了些許血色。
柳雨時一直以為,她再也記不起在武通玄府上所經曆的那些人的模樣,可當玉簡中那個道貌岸然的師兄袍袖翩翩地從倉山郡城的大門口飄然而出的時候,柳雨時卻是一下子想起了他的模樣,甚至他獰笑著,命令柳雨時喚他寧師兄的情形。
。。。。。。
寧季水的動作似緩實急,大袖飄飄邁著四方步,可每一步邁出去,身子就向前竄出了幾丈的距離。郡城有郡城的規矩,距離城池十裏之內,嚴禁使用禦劍術之類的急速飛行的道法。身為萬獸穀墨鱗峰的內門弟子,寧季水雖然歸心似箭,卻也不敢造次。
十裏的距離,在他這種築基三級的修士來說,即便全靠兩條腿,連半炷香的功夫都用不了,便能完成。
雖然以他的修為,撒開丫子跑,速度還能再快個兩三成,但又沒有天大的急事,跑成那個樣子,豈不是失了身份?寧季水想早點回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次出來的時間太長了些,已經在郡城逗留了將近大半年,這讓他有點吃不消了。倒不是他戀家,身為修士,去到蠻荒狩獵一次,來回便要兩三年的時間,萬一在外遇到麻煩,或者狩獵時有所斬獲,就地療傷或者精進修行,那更是十來年都不能回家。
寧季水之所以吃不消,是因為獸皮袋裏的靈石不夠花了。在倉山郡城待了不到一年,獸皮袋裏的十來枚中級靈石便不見了蹤影。寧季水想不明白,這次出來,既沒買什麼仙丹靈藥,更沒有購入半件趁手的法器,十三枚中級靈石怎就不知不覺地花出去了?最讓他鬱悶的是,這其中還有三枚中級靈石,乃是他挪用了山門在郡城采購所需的公款,等回到墨鱗峰還需四處籌借,趕緊將這個窟窿堵上。
問題是,找誰去借呢?平日裏相熟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經借過幾次了,舊賬還沒還清,再去借又怎好開口?寧季水眉頭微微皺起,忍不住歎了口氣:唉,郡城雖好,卻真是個無底洞啊,多少靈石丟進去,都不夠填的。
不過,靈石雖然虧空不少,在郡城這段時間也不能算沒有收獲,寧季水覺得能夠攀上武通玄這株高枝兒,便不枉他往裏投入的大筆靈石與時間。
寧季水胡思亂想著,一抬眼皮,不遠處一株歪脖老柳,在清風吹拂下沙沙作響。見著這株老柳,便是到了郡城十裏開外的地帶,寧季水手掌一翻,一柄暗綠色的小木劍便立於掌中。
不等他祭起飛劍,身後忽然咻地一聲,一道青影破空而過,已經有築基修士等不及,先行禦劍飛行了。那青影的速度極快,比尋常築基修士的禦劍遁速還要快上兩成的樣子,唯一就是那禦劍修士的姿勢十分不雅,根本不是腳踏飛劍,身體站立飛行,而是將飛劍尖頭朝上捆在靴子上,整個人在空中趴伏著飛。
寧季水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聽說這是花狸峰那個殷蠻子所創的一種叫做“速破蠻”的禦劍飛行的法子。此法一經問世便招致眾人的嘲笑,不過暗地裏,許多人在人際罕見的蠻荒之中,為了趕路省力,也會悄悄將飛劍捆在靴子上飛。
不過,此處距離倉山郡城不過十餘裏,道路之上,行人絡繹不絕。雖說已經不受禦劍飛行的限製,但如此迫不及待地以“速破蠻”之法急匆匆趕路,還是顯得極為搶眼。甚至許多凡人,全被那人高速遁去的破空聲驚到,大家紛紛駐足,指著天上一閃而逝的青影,議論紛紛。
“哪位仙長如此神通?在天上爬,也能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