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它太煩了,老在你身後亂竄,擾的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論一論了。我把它打傷了,估計這會子,跑回地下養傷了吧。”
華教授說著當年的話,就連動作都跟那年一模一樣。
“哎呀呀呀,你這個老太太不簡單呀,吾,有眼不識泰山。”
秀才連忙起身,作揖行禮起來,華教授和顏悅色地來到秀才麵前,又把手搭在秀才的肩頭,輕輕一拍,說道:“秀才莫怕,剛剛那不是惡鬼,我也不是妖人,你呀,大限降至,那擾人的鬼差被我打傷了,一時半會沒鬼差來收你這條命,來來來,我們繼續說上一說。”
秀才上下開始打量起華教授,比起百年前遇到的老太太,現在的華教授真是年輕,它在想到底孟婆的本像是哪一個呢?不過這不重要,它歪著頭想著,下一步,該到哪了。
“哎喲喂,原想吾命由吾,卻不想,吾之生死皆由大人。”
說著秀才又恭恭敬敬地朝著華教授行了一個大禮,並且彎著腰不敢眼睛直視華教授。
華教授嘴角微微一揚,她又輕輕地拍打了秀才的肩頭一下,很快一個詭異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
突然秀才一把抓住華教授的手,問道:“孟婆大人,不對吧,吾記得那年這時,您可沒有拍吾的肩頭。”
華教授猛得一使勁,將自己的手抽回,有點不高興地說道:“哦,是嗎?我可能忘了。秀才你太較真了。”
“孟婆大人,息怒,您該說,秀才,你想活,還是死?”秀才又笑嘻嘻地說道。
“我記得你當時說,如果活著無功無名,那不如死。哦,你還說,好死不如賴活,活著揚名立萬,才不愧此生。”華教授說道。
秀才高興得不得了,它著急地問道:“對,對,對,然後呢?”
華教授揚起頭,下麵就該是她帶著秀才去地府了,然後告訴秀才關於她的故事,那是一段很長的故事,之後她就給了秀才一個允諾,一個希望的允諾。
華教授臉色一變,看著興高采烈的秀才,嚴肅地說道:“秀才,不癡不瘋不成魔。”
瞬間秀才的臉僵硬了起來,因為華教授沒有繼續演下去,還因為華教授在說它癡瘋。
“吾沒瘋,也沒有癡心妄想,吾才華橫溢,隻是生不逢時,吾一心寫書,寫關於孟婆大人您的書,您若不想讓吾寫,為何要告訴吾您的事,而且還要給吾續命,您說過,隻要吾書一日不完,吾就一日不死,可您沒告訴吾,吾書成之日,吾與吾書皆煙消雲散,您騙了吾,您說過,讓吾寫完吾書,讓吾揚名立萬,可吾書終不見天日,何來揚名立萬?”
秀才越說越激動,眼中的淚水不經意間流出了它的眼眶,它看著華教授,幾十年前完稿之前的最後一筆,因為筆墨滴在了紙上,書稿居然慢慢消失,它立即擦幹筆墨,書稿就又出現了,它才知道,孟婆騙了它,書稿完成之日,它與它的書都要消失。
華教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秀才,從地府回到人間,你就隻是無名氏了,無名氏三個字就算流傳千古,揚名立萬了,還有意義嗎?”
“有,吾說有,就有。”
秀才衝著華教授怒吼著,它那通紅的眼睛就像能流出淚血,直勾勾地看著華教授,華教授知道,秀才怒了,徹底怒了。
“所以她幫你,以肉為紙,以血為墨,讓你與你的書合二為一,可她也將你封印在那個學堂之中,二十多年不見天日,秀才,她不也沒讓你與你的書重見天日嗎?”
“不,不,不,她跟你不一樣,她是有信譽的,這些她都跟吾說過,她說過,讓她施咒要有代價,代價就是被封印,不過她也說了,您會來找吾,而且一定會把吾放出來,您果然來了。”
秀才又嬉笑起來,雖然她把它封印在學堂裏,但它也不是完全困在封印裏,隻要夜幕降臨,它的聲音就會傳遍整個X區,它把它的書說給夜裏每個路人聽,盡管那些人因為封印根本聽不清,但沒關係,它能說,它就有希望,有一天它的書會揚名立萬,世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