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麼近,他也覺得徐纖不是以前他認為的那個徐纖了,他甚至不想說話,不想回頭,懶懶地把眼光投向車窗外。
徐纖隻覺得渾身疲累,現在應該是暫時安全了,她找的那個殺手沒那麼快進入他的職責,今晚楊允天仍是危險的,也許今晚連她都是危險的,但是一向深思熟慮的她,卻忘了考慮這麼多。
霓虹燈在楊允天的臉上印出各種色彩,讓他的臉時而變得憂傷時而變的朦朧。
楊允天感覺到徐纖在看他,她的目光熱浪滾滾,他忍了半天還是轉過頭來,但是他一轉過臉來,徐纖就迅速地將臉轉過去了。
他們一路無話。
老謝把車開到往楊家大宅那條上山的路上時,徐纖對老謝說:“停車。”
“嗯?”老謝奇怪地轉過臉:“徐小姐,忘掉什麼東西了嗎,還沒到啊!”
“我就在這裏下。”
“可是,往山上還有一截不少的路途。”
“我就在這裏下。”她重審,老謝隻好靠在路邊停下,徐纖下了車,關上車門,然後看著老謝把車開走。
他一定很討厭她,不然這麼黑的夜裏,他那樣的人一定會問她:“怎麼了?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走?”但是他沒有,他冷淡地連一句話都沒問,就連徐纖下了車關了車門他都連頭都沒回一下。
這樣挺好,她不介意別人誤會她,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這次也沒做什麼偉大的事情,隻是她覺得應該做的而已。
路上很黑,路燈不起什麼作用,因為道路兩邊的鬆樹又高又密,遮住了本來就不十分明亮的路燈,也遮住了徐纖前方的路。
徐纖徒步走回楊宅,看起來不怎麼遠的路途,她走了很久,上山的路走的很累,回到房間就將自己扔在床上,她方才體會到有車代步的好處。
她的法拉利的秘密第二天就被劉秘書發現了,正好徐纖去開楊允濤的車的時候,劉秘書和楊允天都在。
有了徐纖,楊允濤連司機都不用了,直接讓徐纖開車帶他去公司。
當她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的時候,劉秘書看了看車庫裏,奇怪地問:“徐小姐,你的法拉利呢?”
徐纖從車窗裏探出頭:“怎麼,你想開?”
“我想開你給我開嗎?”劉秘書從鼻子裏哼著不滿:“徐小姐,別顧左右而言他,你的車可是老爺子送給你的,你別說你賣掉了?”
“你也說是楊老先生送給我的,送給我的不就是我的嗎?我就算賣掉扔掉送人,又與你何幹?歡迎你去楊老先生那裏嚼舌頭根子。”徐纖將車從他麵前緩緩開走,又突然倒回來,笑嘻嘻地對劉秘書說:“劉秘書,你的發套今天戴歪了。”
她不等他光火就揚長而去。
劉秘書盯著她的車尾,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三少,你看看這個女人多邪惡,一大早給她弄的心情都不好。不過她把車弄到哪裏去了呢?難道想賣掉跑路?”
楊允天等著老謝把車開出來,然後彎腰上了車:“劉秘書,你太閑了。”
“我哪裏閑。”他還沒說完,楊允天的車就開走了。
現在的徐纖真是有她以前的影子,至少是雜誌上的那個樣子,伶牙俐齒尖酸刻薄,而且見風使舵。她滿身的疤痕,她死去的親人,躺在病床上的朋友這些東西都無法讓她變成一個嶄新的人。楊允天在車後座上閉上眼睛,突然,他的放在車座位上的手仿佛觸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他拿起來一看,是他送給徐纖的那枚粉紅色蝴蝶結發夾,被她昨晚掉在了車上。
她不需要這個東西,從來也沒喜歡過它吧!它是這麼廉價,她從來也不會喜歡這種玩意。楊允天拿起這個發夾,打開車窗就要向外麵扔去,但是手都已經伸到車窗外了,到底還是沒扔出去。
他捏在手心裏,放進了衣兜裏。
為什麼沒扔,他懶得去深究。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說的是不是徐纖現在這個狀態?她算什麼?黃雀之後的那杆獵槍還是端著獵槍的獵手?
徐纖弄了個暖手袋抱在懷裏,這些天胃疼的不行。
徐纖找的那個人給她回了話,他已經找到了那個殺手,現在暗中保護楊允天。
所以徐纖再偷偷跟著楊允天就沒有必要,她在做著一件她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盡管她這樣告訴自己,但是還是那麼做了。
一連著幾天,楊允天察覺有人跟著他,他的腦袋後麵有雙眼睛在看著他,而且不是一雙。
徐纖找的那個人在業內是最具盛名的,但是她不親眼看到他幹掉那個殺手,她還是不放心。
徐纖有跟蹤的經驗,以前她為了查案子也跟蹤過別人,一次都沒被發現過,但是這一次她露餡了。
在一個夜晚,她再一次準備跟著楊允天出門的時候,她找的那個殺手氣急敗壞地給她打來了電話:“徐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樣會連累我一起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