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坐不住了,打開門走到了他的房間裏,他靠在牆上坐在地上,衣架斜斜地砸在他的身上,不過衣架上沒有衣服看上去不嚴重。
他閉著眼似乎睡著了,徐纖站在他的麵前看了一會,確認他隻是睡著了,於是她準備轉身離開。
突然他伸出手來抱住了她的腿:“別走。”
他的身體滾熱,熨燙著徐纖冰冷的小腿,他在斐依依那裏把自己搞的火熱,現在又來順道溫暖她嗎?
“放手。”她冷冰冰地說,但是卻換來他更緊的擁抱,他幹脆把她使勁拉坐下來,把徐纖整個圈在自己的懷抱裏。
他的呼吸帶著痛苦的炙熱感,吹在她的腮邊,她想她不是斐依依,瞬間能讓她的麵頰變成粉色的桃花,她隻能像冰塊一樣,毫無溫度,也不敢有溫度。
“放手。”她更嚴厲地說,並且使勁掙紮。楊允天的懷抱裏太溫暖,而她又太需要這種溫暖。她為什麼寒冬臘月還堅持穿裙子,就是因為她不需要溫暖,她要凍著自己,讓自己覺得生存就是冷酷的,如果她嚐到了溫暖的甜頭,就怕在這個溫柔鄉裏再也爬不起來了。
他卻越摟越緊,緊到讓徐纖無法呼吸:“不,我不可能再放掉你,你不知道這幾天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斐依依跟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聽不進去,我的耳朵裏,我的腦子裏全部都是你,都是你。”他抬起頭來,眼睛通紅,布滿了熱情的血絲:“你每天就坐在我辦公桌的對麵,而每晚就躺在我房間的隔壁,一牆之隔的地方,但是我看不到你,摸不到你。你彙聚了我小半生的痛苦,苦的已經漫出來,就在這裏。”他抓著徐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上,隔著襯衣早上就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那麼狂,那麼快,那麼激動那麼難耐。
“既然這麼痛苦,就躲開它好了。”她冷笑,沒錯,她是一切痛苦的源頭,她讓無數人跌入痛苦的深淵。
“不,看不到你更加痛苦。”他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頸窩,給她一種不切實際的心動感,多久沒有人向她這樣表白了?還是根本沒有人這麼表白過?樸元表白過嗎,不。他是內斂的,他是沉靜的,他隻會溫柔如水地看著她微笑,不曾像楊允天這樣用這麼醉人的語言深埋她。
楊允天的嘴唇落在她的頭頂上,她的前額上,她的後背上,她受傷的每一處,每一塊傷疤,像一個熨鬥能撫平她的傷痕一樣。她的理智漸漸飄遠了,樸元,韓以湄,養父母,一切一切,她都忘懷了。刺客她隻沉浸在楊允天巨大的柔情中不可自拔。她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愛,而自己也很久很久沒有釋放過愛了。
然而,就在此刻,心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努力地向她吼叫著,那個聲音說:“徐纖,你昏頭了嗎?你依賴這個男人了?你愛上這個男人了?你愛得起他嗎?你能給他所需要的東西嗎?你不怕把他也拉下水嗎?你是想親手撕碎他的前程似錦嗎?他是一匹綢緞,而你是什麼?做不了綢緞上的花,就不要去做那塊令人厭惡的醬油漬吧!也許等他熱情褪去他會恨你這塊不堪的汙漬的。”
她冷靜的頭腦又回來了,理智一點一點飛回來,塞滿了她的腦袋。楊如桐說的沒錯,楊允天不是她枝頭上的花朵,她不能采。不屬於她的東西采下他隻會讓他迅速枯萎。
她飛快地掙開他,並且無情地狠狠地給了他一記耳光,她蹲在他的麵前給他展示她一臉的寒霜,她說:“你以為我窮,我可憐,我孤苦無依就可以隨時奉獻自己嗎?對不起三少,我不做這種交易,我還沒賤到出賣自己。”
楊允天突然挨了一個耳光,他怔怔地看著她,這記耳光似乎讓他清醒了一些,他伸出手去想拉徐纖,被她躲過去。
“這不是交易,纖纖,我從來沒想過跟你做交易。”他痛苦地深埋下頭,他的頭頂上有個雪白的璿。徐纖想起她媽媽說,一個璿的人性情溫和,兩個璿的倔強,而徐纖的頭頂有三個璿,她曾經問她媽媽這代表什麼,她媽媽笑著頂頂她的腦袋:“那你會讓男人瘋狂。”
現在她有沒有讓楊允天瘋狂?但是她卻覺得自己已經瘋了,看著那個有著黑黑頭發的腦袋,她突然有種欲望想蹲下去不管不顧地將那顆腦袋抱在懷裏,但是她不能。
她已經毀了很多人的,不能再毀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