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嫉妒斐依依的手一直插在他的大衣口袋,她嫉妒楊允天的手會攬在她的腰間,她嫉妒斐依依肆無忌憚地靠在他的胸口。
怎麼辦?她居然還能有嫉妒的感覺,她居然還能夠去愛?在她經曆了這些事情之後,她還能愛上別人?她不信,這隻是錯覺,因為在她最落魄的時候一直是楊允天在她身邊,換做任何人,她都會把他當作救命稻草。
她用被子捂住臉,沒有空氣的感覺,還沒有勝過胸悶。
後來她推開了楊如桐的房間,他正躺在他的沙發裏聽音樂,小提琴淒婉的聲音。
她說:“我就當作你能通靈,我想見一個人。”
他聽到她的聲音,慢慢地轉過身來,走過去將徐纖帶到他的沙發邊上,把她按下去。
“我雖然不喜歡你用當作那個詞,但是我打算幫你,你要見誰?”
“樸元。”
“我不認識他。”他聳聳肩膀:“我怎麼把他帶來見你?”
“我知道你能。”
她閉上眼睛,聽到楊如桐把音樂換了,然後他點燃了一種香薰,她沒有聞過的味道。雖然沒有聞過,但是聞著聞著竟感到熟悉。熟悉到看到了他們一起上的大學,大學裏的大榆樹,滿樹的榆錢。紮辮子的韓以湄,還有樸元。
他還是上大學的樣子,年輕,朝氣蓬勃。他向徐纖走來,坐到她的身邊,輕聲呼喚她:“纖纖。”
徐纖輕輕睜開眼,真的是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的領子板板正正,是他一向的樣子。她伸出手去摸他的頭發,短但是柔軟,像他的人一樣那麼謙和。
“樸元?”她真的看到他了,她摸他的臉頰,摸他的高挺的鼻梁,當摸到他的脖子的時候,那光潔沒有傷痕的皮膚讓她的眼淚洶湧而出,她摟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這才是本來的樸元,他的脖子沒有被砍斷,他的腦袋好好地長在他的身體上,他還會對著徐纖笑,還會用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
“我終於見到你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死,你被誰害死的?還有韓以湄,你們在一起了嗎?韓以湄的孩子是你的嗎?”她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問題,可是樸元隻是微笑著看著她,眼神中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存。
“我害死了你們的孩子,害死了你,害了韓以湄。”
他沒有怪她,隻是緊緊地摟著她,在她耳邊呢喃:“過去了,纖纖,已經過去了。”
“不,沒有過去,我痛苦,我痛苦死了。我要你們活著,我要你和韓以湄結婚生孩子,我寧願我死了。”她哭倒在他的懷裏,將他的襯衫打濕了。
這是很真實的感覺,她的臉頰能感到樸元襯衣上她的眼淚的冰涼,她抬起頭捧著樸元的臉想看個究竟,但是他的臉漸漸變了。
他眼裏的溫存變成了嬉笑的光,樸元的臉變成了楊如桐的。
“他走了。”楊如桐告訴她,並且推開徐纖整理自己被她弄的皺皺的衣服。
楊如桐穿的是白色的睡衣,而樸元穿的是潔淨的白襯衫。
楊如桐變成了樸元,還是樸元變成了楊如桐?
“別告訴我是鬼上身,其實就是幻覺。”她頹然地倒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真切地見到了他?”
她確實看到了樸元,不管是不是幻覺。她擦幹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他走得太快了。”
“是你想知道的太多了,纖纖。”
“我話還沒有說完,我想跟他說我不怪他和韓以湄的事情,因為我們早就分手了。”
“這不是重點。”楊如桐盯著徐纖的眼睛:“你隻是想求證你究竟還愛不愛他。”
房裏的香薰的香味漸漸淡去,徐纖轉身往門口走去:“無論如何,謝謝你。”
“歡迎你下次繼續來找我排解痛苦,我不介意幫你再把樸元請來。”
徐纖回頭向他笑,她基本上已經清楚了楊如桐的能耐,應該是香薰的作用,不過她的痛苦似乎真的排解了一點。
她回到她的房間裏枯坐,再看到樸元,她隻有內疚,沒有了心跳,她在想她是多久之前就已經不愛他了?
她不知道,隻聽到隔壁的楊允天已經回來了,他似乎喝了很多酒,撞翻了衣架,整個人撲在地上的聲音。
她不想起身去管他,但是她坐了一會再也聽不到他的一點動靜,他也許睡著了,也許摔到哪裏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