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得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1 / 2)

吃東西?她的嗓子痛的口水都不敢咽,嗓子裏感覺結了厚厚一層的殼子一樣好難受。

她搖頭,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之後腦袋更暈,她感覺她被楊如桐拖起來喝泡騰片泡出來的VC水,她幾乎喝不進去,水順著嘴邊往外流,好像電視上快要死的女主角。

她意識清醒,隻是不想說話不想睜眼,她等著楊如桐的暴跳如雷,果然沒過多久,他就坐在床頭破口大罵:“徐纖,你有意思沒,不就是感冒著涼了麼,至於連藥都喝不進去嗎?你要是想客死他鄉我沒意見,但是你得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

他很吵,徐纖不想死,隻是想安安靜靜躺一會。

在巴黎的第一天,她就是這樣迎接這一天的。

她粒米未進,等她一覺迷迷糊糊地醒來天都黑了,房間裏很寂靜,楊如桐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病來如山倒,這座大山真的太沉重太突然了,徐纖敢說她這一輩子發的燒都沒有這個嚴重。

房裏黑的可怕,她第一次這樣害怕一個人害怕黑暗,不知不覺,淚水爬滿了臉,她變得這樣脆弱。

她思念著很多人,她想楊允天,痛徹心扉那樣地想。她想韓以湄,想著韓以湄把她涼涼的手掌蓋在她的額頭上,然後驚慌地喊:“哎呀,老白,你怎麼燒的這麼高?”還想樸元,他會溫存地問:“要不要喝點淡鹽水,消炎的,喝下去會舒服一點,要不要試試看?”他柔聲細語的,不像楊如桐,隻會讓一個又一個的炸雷在她的耳邊炸響。

房間裏的燈突然亮了,刺眼地徐纖睜不開雙眼。

一個溫熱的小勺放在唇邊,楊如桐的聲音在對她說:“起來喝白粥哦,我在門口撿到的,有人嫌難喝丟掉不要的,你嚐嚐是不是那麼難喝?”

徐纖應該配合地笑笑,不過她嘴咧了咧,都沒有力氣擠出笑容:“楊如桐,”她嘶啞著聲音:“我快要死了。”

“見你的鬼!我都沒死你死什麼?感冒也能死人也算是天下奇聞了,給我起來喝粥!”他用力拉她的胳膊,怎麼拉她都起不來,身體滾燙地像扔到了火爐裏燃燒的鋼鐵。

楊如桐拉不動她,徐纖看不到此刻他懊惱的表情,她迷迷糊糊地躺著,心裏想,真的好難受啊,她都這麼難受,那在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也能感覺到燙呢?

突然,她的頭上涼涼的,應該是楊如桐往她的腦袋上放了一塊毛巾,然後她感覺到楊如桐在解開她的衣服,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拉,但是全無力氣。

“不用。”她說。

“算了吧,誰看你。”他置之不理,用冷毛巾從她的脖子一直慢慢擦拭到她的胸口,背後。毛巾每到一處,徐纖都覺得非常舒服。

也不知他擦了有多久,換了多少水,徐纖想等她好了一定會跟他說謝謝,不過首先是她得活著。

她突然又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很壓抑的而且是壓抑的很久很久的哭聲,似乎是楊如桐發出的。

是他在哭了,因為徐纖感覺到一滴又一滴冰涼的眼淚滴在她的臉上,這個人連眼淚都沒有溫度啊!

他的臉貼著她的臉,濕潤一片。

徐纖不能睜眼睛,她不想看到楊如桐的眼淚,隻要她沒看到就可以不承認。

他第二次為她流眼淚,而這一次,他不再掩飾。

他緊緊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滾燙的身體摟進懷裏,好像想要把她吞掉那種玩命地擁抱,他喃喃地自語:“徐纖,你說你要怎麼樣才能好起來?”

“我不知道。”

“拿什麼來交換才能不讓你難受?用我的命好不好,用我的命換你的健康。”他夢囈一樣在她耳邊呢喃,他的話像滾雷一般在徐纖的頭頂上炸開,他像念咒語一樣喋喋不休,一直念一直念。他說:“徐纖你要好起來,我要看著你好起來,生下孩子,我就去做手術。我不怕做完手術變成白癡不認識你們了,哪怕變成了白癡我也要陪著你們守著你們,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這一定是她在做夢了,或者在聽一段錄音,而那個錄音卡帶了,一直反複地播放著那幾個字,徐纖都記不清他到底說了那三個字多少遍,多少遍。

她卻做了一個很舒服的夢,夢中有隻涼涼的手,輕輕地將她從滾燙的火山熔岩中拉出來,那是楊如桐的臉。她對那張臉說:“別愛我,因為我永遠都不會愛你。”那張臉回答她:“無所謂,我不要你愛我,我隻知道我愛你就行了。”

她在一片神清氣爽中醒來,她醒了,頭腦清晰而且不發熱了。

她身子一抬就坐了起來,昨晚的物理降溫真有效,她退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