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如桐睡在她的邊上,手裏還抓著一塊毛巾,卻睡著了。
徐纖想起昨天聽到的那段話,她知道,那不是夢,是楊如桐。她看著他的臉,蒼白瘦削無血色,她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不肯去做手術,他是怕他變成了白癡以後認不出徐纖了。這還是楊如桐嗎,他的愛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深沉這麼狂熱?
她輕輕拿掉他手裏的毛巾,想給他蓋上被子,楊如桐卻驚醒了,一睜眼看到徐纖已經坐了起來急忙用手背去探她的額頭,燒退了。他狂喜地又將他的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是真的退燒了。
他緊緊摟著徐纖,如釋重負地喊:“你終於退燒了,老天老天!”他居然喊老天,他最恨的就是老天,一天到晚說老天沒眼,今天倒感謝起老天來了。
徐纖想推開他,可是他太激動了,他仔細地凝視徐纖,她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嘴唇,每一處都不放過,他這樣癡癡地看著,徐纖想回避他的眼神,被他捏住了下巴。
“老天終於把你還給我了!”他歎息著,就吻住了徐纖的唇,他的唇顫抖地厲害,徐纖想閃躲,想逃開,可他的手臂緊緊地箍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他的熱情像被強行截流的洪水,突然閘門放開,他就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他的力氣奇大,徐纖在他的懷裏無法逃離。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睛上,眉毛上,鼻子上,臉頰上,他是帶有掠奪的,霸占的,不可抗拒的。
他每吻一下,都喘息著對徐纖說:“說,愛我!”
徐纖怎麼可能說,因為她根本不愛他,但是她也弄不懂,雖然她並不愛他,但是他的吻,她並不討厭並不排斥,隻是有著莫名其妙地心痛。
她痛什麼,痛她不愛他?
楊如桐卻毫不放棄,他咬她的嘴唇,讓她感到痛楚,他的眼睛通紅,仿佛要滴下血來,他像一頭得不到他想要的寶物的怪獸一樣狂躁。楊如桐大聲地對徐纖吼:“說愛我,說愛我!”
徐纖活的太過冷靜,在如此氣氛下,她應該努力去愛他。畢竟他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是,她不能。
她隻能在他的細密而且狂亂的吻中沉默著,直到楊如桐累了,把他顫抖的唇壓在她的額頭上好半天都不動,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仿佛累的要睡著了一樣。
楊如桐冷靜下來,他從徐纖的床上跳下去走到了洗手間裏,他在裏麵呆了好久好久也沒出來。
床頭櫃上有麵鏡子,徐纖從裏麵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自己,她困惑,她無奈,她傷感,她不知所措。
她怕沒人愛,也怕太多人愛,她渴望愛情,卻怕給不了一些人真正的愛。就算剛才趁著意亂情迷,她大可以對楊如桐說,她愛他,就這樣以假亂真了,也許以後真的有一天她會真的愛上他呢!
但是她沒有,不過,她剛才真的意亂情迷了麼?如果不是,那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什麼?”徐纖有點錯愕:“什麼叫合成的?”她不解。
“就是不存在的,虛擬的。楊太太,這張照片是假的,有人把裏麵的人和背影合成在一起,看來是一流大師做的,專業人士才能看得出來。”
“你查到是誰寄的了嗎?”
他在那頭沉默了,徐纖立刻明白過來他知道那個人是誰,她緊跟著逼問:“是誰?”
“楊太太。”他猶豫了一下:“是楊先生。”
“哪個楊先生?”
“您先生,楊如桐先生。”私家偵探掛了電話,徐纖的心像一口深井,突然被人拉出了一塊大石頭,但是緊接著又投下去一塊更大的。
這張照片是假的,也就是說不論是楊如桐還是楊允天,都和樸元的死無關。那她就不懂了,為什麼楊如桐要寄這樣一張照片給她,用意何在?為了嫁禍給楊允天,他難道忘記了他也有一張和楊允天一樣的臉?
剛剛為楊如桐才升起的心酸和不安全部煙消雲散了,楊如桐到底想做什麼?他把原來就很複雜的生活弄得更加複雜。
楊如桐終於從洗手間裏走出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臉色紅紅的,他渾身洋溢著一種異樣的神采,一種戀愛中的人,陷入了愛情中的人特有的神采。
他在徐纖的麵前站住,好像要說些什麼徐纖不等他說出話來,她冷冷地抬頭看著他。
他的眼睛裏熱情似火,而徐纖知道此刻自己的眼裏結了一層冰,她不想猜,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變成一個又一個謎題,她說:“楊如桐,你究竟想幹什麼?”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