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出房門往樓下走去,來到花房裏準備侍弄一下花草,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相處還不如和花草相處來的純粹。
走到了門口,他卻站住了,他看到徐纖站在一株墨蘭下背對著他,她的後頸處有個紅色的痕跡,應該是剛才他們親熱的時候留下來的。看到這個,楊允天仿佛才有種真實感,剛才懷抱裏的人才真是徐纖。
“纖纖?”他喊她,並且朝她走過去:“你在等我?”
“沒有,這麼晚還沒睡?”她接了他一句話,卻抬起腳來準備往花放門口走:“我先去睡了。”
她幾步就走到了門口,“纖纖!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躲著我?”
“你多心了,但是我們身份尷尬,保持點距離也是對的。”她說的淡然,好像晚上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一樣,楊允天的懷裏還留著她的餘溫,她卻現在跟他說保持距離?
楊允天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深秋的天氣,晚上確實很有涼意了,他穿著短袖,風吹過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的讓他的聲音都不太自然:“保持距離?那晚上我們之間發生的呢?那個時候怎麼沒有想到應該保持距離?”
“亡羊補牢為遲不晚。”她振振有詞,抬起一隻腳要踏出花房,楊允天拉住她的胳膊:“纖纖!”他還不死心:“不要告訴我,晚上在房間裏發生的那一切隻是你預謀好的,為了惹惱斐依依?”
徐纖的身體震了一下,他以為徐纖會生氣地掙開他或者跑開,誰知她扭過頭來,臉上竟是帶著一絲笑意的,那笑容和晚上斐依依推開門進來她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允天,你知道我不愛撒謊,所以如果你覺得無法接受還是不要問了吧!”
“你確定?你確定你晚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做戲?包括你對我說的那句話?”
哪句話?應該就是那句我愛你了,另楊允天陶醉不已的那三個字,可是現在徐纖告訴他,隻是做戲而已。
“哎!”她歎了一口氣:“允天你這個人真是太執拗,明知道答案是你不希望的為什麼一定要問個清楚?”她抬起她的頭,眼睛裏再也尋找不到幾個小時前的溫存和柔情了:“是,我確定,高興了?滿意了?無話可說了?”
她想甩開楊允天的手,可是他緊緊拉著她不鬆手:“纖纖!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裏透著絕望,看不到天亮的那種絕望,一直沉浸在黑夜裏的那種絕望。
“不是變成這樣,允天,我一直是這樣的,從來未曾改變。”
“那我呢,也從來未曾改變嗎?是從來不曾愛過我,還是從來不曾停止過?”
她看著他,什麼也不說,嘴角含著的笑意,像一支支冰箭,將他的心射成了冰凍。
他突然不服,突然不信,突然不甘願任命,他一下子將徐纖拉入自己的懷裏,關上了花房的門,立刻把秋夜的寒涼給關在了門外,花房裏這麼溫暖,楊允天的懷抱裏也這麼溫暖,他低著頭找尋著徐纖的嘴唇,用力地吻下去。
他隻是想再證明一下,或者重溫一下,或者重新來過一遍,但是他錯了,他不該對現在的生活還有所企圖,有所期待的。
他懷裏的徐纖不再像今晚那樣緊緊擁抱著他,熱烈地回應著他了,她在他的懷裏掙紮,躲閃著他的唇,然後用力將他推開,響亮,準確無誤地扇了他一個脆亮的耳光。
“啪!”把楊允天給打愣住了,仿佛一盆冷水從頭而降,剛才燃燒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澆熄了,木柴還在吡嘙作響,被涼水澆熄以後冒出濃黑的黑煙,將他的眼睛都熏紅了,熏得模模糊糊,有兩團看不清的黑色煙霧在他的眼前,徐纖被籠罩在這團煙霧中,像個捉摸不定的鬼魅。
耳光很重,用盡了徐纖的力氣,打得他腦袋嗡嗡作響,他被完全打傻了,眼睜睜地看著徐纖冷冷地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然後推開門向門外走去。
他笑了,笑得肩膀聳動,還要問的多清楚,還要怎麼去求證,她這一個耳光不就能說明了一切?他還問什麼她愛不愛他,以前有沒有愛過?這一個耳光都回答了!他不過是徐纖的工具,需要他的時候,她會主動上前,擁抱他,吻他,甚至獻身都可以,更何況說那句,我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