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什麼不好?如果是另外一個人,也許我們已經離婚了,分家產鬧的一塌糊塗,我清靜自在地過了那麼多年,不好麼?”她把酒杯推到一邊大口地吃飯。
韓以湄凝神地看著她,斐依依的性格完全不像斐瑜琳,仿佛基因跳過了斐瑜琳完全隨了斐老太太一樣,她幾乎就是一個年輕版的斐老太太。
扒了兩口飯,斐瑜琳突然又說:“我這輩子唯一有遺憾的就是,我沒有自己好好調教依依,我把她忽略了,交給了我的母親,我毀了依依的一生。”
“斐總現在不是很好麼?”
“好麼?”她苦笑著:“你也是這麼認為的?”也許是喝了幾杯酒,斐瑜琳接著說:“你和徐纖的事情我聽說了,我覺得很遺憾,你們完全沒必要鬧成這樣,就連依依,我也覺得她根本沒必要恨徐纖。”
“斐總恨她是應該的,而我恨她也是應該的。”
“不,以湄,你們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懂了,恨是一把雙刃劍,割傷別人的同時也會割傷你自己,你剛才不是問我那麼多年恨不恨依依的父親麼?我說我不恨,可是我母親從來不相信,她覺得我恨他。我從遊樂場跑回來時關在屋裏大哭了一場,其實哭泣不代表忿恨,隻是一種情緒的發泄,哭過那一次之後我再也沒有哭過,反而覺得很輕鬆。你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不要自己走錯了路而去埋怨別人。依依完全可以拒絕和允天結婚,我勸過她,她一定要聽我母親的話嫁給了楊允天,隻有我知道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有多痛苦的事情,所以她恨死了徐纖,但是她有沒有想過,讓一個人娶自己完全不愛的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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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手裏的碗,眼睛裏有盈盈的淚光:“為什麼會恨,因為自私,因為隻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看待所有的事情,因為隻覺得這個世界上隻有她自己在受苦,其實不然,傷害你的人,離開你的人,一定當初承受了比你更加多的痛苦。”
她對著車裏的斐老太太點了點頭就準備往外走,可是斐老太太居然讓司機把車停了下來,她打開車門對韓以湄說:”你等一等!“
於是,韓以湄和斐老太太在斐家花園的燈籠下坐著,斐老太太用犀利的眼神看著她,韓以湄不知道她要跟她說些什麼。%&(&
韓以湄看著自己的腳尖,那上麵亮亮的裝飾寶石在路燈下發著光,她盯了許久才聽到斐老太太說:”你真的那麼恨徐纖?”
“當然了,沒有更恨的了。”她有些機械地回答。
“你很想看到徐纖身敗名裂。”
“當然。”
徐纖曾經對韓以湄描述過斐老太太的眼神,就像是X光一樣,她還真不是誇張,此時斐老太太的目光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能將她的皮膚劃開,露出她的血管,她的皮下脂肪,將她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老太太的眼裏,沒有秘密。
“韓以湄,你壓根鬥不過徐纖,你還妄想著跟她鬥,你是不自量力知道麼?”
“那也不知道誰是最後的勝利者。”她輕笑著。
“勝利不是偶然的,不過看了你最近給依依出的那些主意,很聰明啊,聰明的倒有點不像你了。”
“老太太這麼說來,好像我很蠢一樣。”
斐老太太嗬嗬地笑起來,臉褶皺裏都蘊含了意味深長地笑容。
韓以湄很晚才趕到楊家,斐依依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斐老太太後來又跟她說了很多,她問她的家庭,問她的感情狀態,差點把她的家譜都查了一遍。
她似乎對韓以湄的父母很感興趣,問了一遍又一遍,她問她知不知道她父母如何死的,韓以湄斬釘截鐵地告訴她是徐纖害死的,老太太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她盯著她,看了很久。
最後老太太累了,終於放韓以湄走了,她才得以脫身。
斐依依讓韓以湄拿的東西是她小時候的一本影集,裏麵有很多她小時候的照片,韓以湄把斐老太太的故知都找的差不多了,除了去世的基本上都聯係好了,還有一兩個怎麼都找不到,於是她讓韓以湄去她家找照片,她記得她小時候和她外婆的朋友照過照片。
有了照片就很好找人了,現在的私家偵探很厲害,再加上網絡發達,找個人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斐依依每一張都很用心地翻著,韓以湄看得出來她對斐老太太真是很孝順的,反倒對斐瑜琳,斐依依表現的很淡,而且很少提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