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真不錯。”當時他說。
“他爹教得好。”
“他爹教得好”，與“他涉毒被捕了”，同一個人開口，以同樣的身份對他說的話，卻有種語境上的差異。
前一句話，像是陌生人在陳述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情。後一句話，則像是帶著某種暗示和隱喻，在向羅裕確認。
羅裕突然心裏一緊——
那個女人，她是否察覺到了什麼？
“砰砰砰……”
這時，門被輕輕敲響。
打開門，蘇玉站在門外。
她穿著一件象牙白的寬大毛衣，起伏的身材並未因服裝減輕姿色，毛衣下擺直到大腿，纖細勻稱的小腿上，裹著白色的絲襪，以羅裕的角度看，仿佛沒穿褲子似的。
她的鼻尖，臉龐，帶著一抹陶瓷似的光澤。
她平靜地看著羅裕，讓他心裏不安的顫抖了幾下。
“我來拿黃宏宇的玩具。”她輕聲說道。
“額，你先坐會兒吧，我現在出去買。”
羅裕手裏還端著啤酒，倒有點意外，沒想到蘇玉還真的找上門，原本以為她會在家裏等他過去。
羅裕隨手把啤酒放在鞋櫃上，招呼她進來，坐在玄關處穿鞋。本來想穿著拖鞋就出去了，但在美女鄰居麵前，他或許得注意點形象。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蘇玉聞言，卻顯得意外地瞅著他。
“喝酒傷身體。”
她的視線瞟向啤酒瓶，然後又落在客廳裏。房間並不算感幹淨整潔，這令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滿。
她越過羅裕，擦過身邊時，一股誘人的芳香幽浮在鼻尖處。羅裕呼吸一滯，但接著，蘇玉接下來的一係列動作卻讓他一臉茫然。
蘇玉將拖鞋脫在玄關處，赤腳踩在光潔的地板上。
然後，她沒管羅裕蹲坐著的身體，駕輕就熟地從鞋櫃裏取出一雙毛絨拖鞋，穿在腳上。
然後徑直走向陽台，取來掃帚，開始沿著走廊，一點點的清掃起來。
羅裕望著她嫻熟的模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因為她太自然了，搞得羅裕完全想不出話來打斷她的動作。
羅裕的眼神，定格在她的身上。逐漸地，某種特別的直覺，席卷了他的內心。
他再次皺眉，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穿鞋，而是慢慢站起身，看著蘇玉掃地的動作。
某一刻，他忽然發問：
“黃燦償還了一切。”
當他將此話脫口，便一絲不掛地仔細端詳蘇玉的神情。
但她幾乎沒有觸動。彼時，她放下掃帚，正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她自然看到了那張信封，不過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將它塞回抽屜裏。
而那正是羅裕找到它的那個抽屜！
聽到羅裕的話，她沉靜地轉過身，重新拿起掃帚，輕聲說道：
“你等這一天，不是很久了嗎？”
“你不表示點什麼？”羅裕輕笑道。
“我能說些什麼呢？”蘇玉頭也不抬，眼神顯出脆弱和嘲弄，但再次抬頭，眼裏卻浮現著感動，看著羅裕囁嚅地說：
“一切為了真主……”